面对这股压力,她索性闭上了眼睛,选择了沉默,让一切都化为无声的对抗。
牢房内,空气似凝固了千年寒冰,沉闷得令人窒息。
她藏于宽大袖袍中的手,悄然间已紧攥成拳,骨骼间摩擦发出细微声响,因过度用力,那隐匿于衣袖下的手腕处,旧日伤痕被再次撕扯,鲜血缓缓渗透而出,染红了雪白的袖口,却仍强自压抑,不露半点声息。
“兰昭,倘若你真要一意孤行,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那我便将盛轩与悦悦,从此逐出皇宫,永不得归!”
话语掷地有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
闻言,柳兰昭的睫毛轻颤,猛然睁开的眼眸中,情绪激荡,如同波涛翻滚的海面,再也无法平静。
“你们皇族之人,心肠是否皆由铁石铸成?戚璟衍,你既无力庇护我们母子,又何苦要我们重入这步步杀机的宫墙之内?”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痛斥与责问,身躯轻微颤抖,那双明亮的眸子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边缘徘徊,强忍而不坠。
戚璟衍心头骤然一紧,呼吸在瞬间变得沉重,宛如巨石压胸,难以喘息。
若是连她身处绝境、受人威胁都无法察觉,他又凭什么自诩为一国之君?
然而,那背后操控一切的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累了……
你只需好好照料盛轩和悦悦,这就足够了!”
她的话语里,藏着几分决绝与无奈。
“兰昭!”
戚璟衍疾步上前,双手紧握住她的臂膀,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告诉我,他们究竟用了何种手段威胁于你?”
威胁?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割开了她心中最深处的恐惧与秘密。
她如何敢说出口?
太后借二公主失去手筋的悲惨经历作为警告,让她知晓,那高高在上的女人,狠心起来连骨肉亲情都不屑一顾。
她原本想要拼死一搏,可在如此盘根错节、权谋交织的皇宫之中,她赌不起,也输不起!
“你不愿说,是吗?”
戚璟衍的声音中透出难以掩饰的颤抖,那是愤怒,亦或是深深的无力。
“我是真的累了……
但请相信我,即便我承认了那莫须有的罪名,既然能假装死去一次,又何妨再演第二次?”
她的笑容中,藏着几许苦涩与坚韧。
“你以为这次还能如你所愿,全身而退?”
戚璟衍语气复杂,夹杂着质疑与担忧。
柳兰昭苦笑,太后精心布置的这一局,又怎会轻易让她再次上演假死逃生的戏码?
只要她一日尚存于世,戚璟衍便一日不会对太后的权力俯首称臣。
“罢了!”
戚璟衍头痛欲裂,焦躁不安的情绪几乎让他失控,就连那张平日里英气勃勃的面容,此刻也因内心的痛苦而扭曲。
“时旗!”
时旗应声而入,神色肃穆,“皇上,有何吩咐?”
“那送饭的老头现在何处?”
“微臣已经将他控制住了。”
戚璟衍松开紧握的柳兰昭,转身欲走,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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