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爬犁上的歪把子响了,子弹啪啪啪打在冰墙上,碎冰渣四处飞舞。
我把机枪架在木墙上,瞄准地上正在爬行的小崽子,扫射起来……
从天擦黑到大半夜,歪把子都打废了,我端起马枪继续打。连水月跑来跑去,敌人果然想派人从后面偷袭,但一连试了三次都没成功。
水田中佐的进攻,大概是半个时辰一次,最成功的时候,十多个敌人都冲到了冰墙下,将小树往上面一搭,准备往上爬。
幸好我们还有一些手榴弹,将他们打退了。
熬到下半夜,我感觉肩膀都麻木了,但是一点都不困,还有些兴奋。
此时,坐在旁边帮我压子弹的罗老九,忽然抬起头说:“下雪了。”
我伸出手,几片大雪花正好飘落下来,落到了我的棉手套上。一阵冷风吹过,就像有人在天上划开了面袋子,鹅毛大雪铺天盖地下来了。
雪花还没落地,又被大风卷了起来,四处飞舞。
那一瞬间,远处白茫茫一片,敌人的营地看不见了,地上的火砖大多数都灭了,连枪声都停了。
这样的大雪,对外面的敌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儿。外面的篝火烧不起来,风雪又这么大,他们很快就会冻僵,只能进帐篷躲避。
水田中佐就算再疯狂,进攻也最多持续到天亮。
这时,钱麻子又拎着一筐油砖跑出来,送到了屋顶。
“老罗,算得挺准,这么大的雪!”
罗老九捋了捋胡子,嘿嘿笑了。
“小刀,他们会不会趁这时候偷袭?”
我用火把点燃油砖,使劲扔出去一块,就见火光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掉到了冰墙前的积雪中。
但是,风雪太大,火砖的亮光被吹得左右摇晃,只照亮了很小的范围,随时可能熄灭的样子。
我对着钱麻子大声说:“老钱,你先扶着老罗进去休息吧,他们暂时不会打,我守着就行。”
“好,一会儿我给你送点儿吃的上来!”
说罢,钱麻子小心翼翼把罗老九弄下去,两人钻进了里屋。
大风加上白毛雪,我扔下去的几块油砖,就像掉进了白雾当中,远看成了一个红点,基本没有什么效果了。
对面的枪声早就停了,我蜷缩在了望塔像掉进了冰窟窿。
肯定是刚才一直忙活着打仗,后背出了汗,现在忽然停下来,冷风一吹,感觉冻上了。
白毛雪越来越大,仓库外面啥也看不清,连刚才扔的几块火砖,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正想换个位置,连水月忽然弯腰走了过来,往我身边一靠,大声问:“小刀,你没事吧?”
我扭过头,趴在她耳边说:“没事,就是冷。刚才我让老罗下去了,这白毛雪他扛不住!”
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就觉得大雪不断往脖子和嘴里钻,我俩赶紧捂紧衣领,戴上了口罩。
这时,风越来越大,在耳边呼啸着,我感觉随时会被吹下屋顶。
连水月抓着木桩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把我也拉了起来,示意先下去躲躲。
从屋顶下来,瞬间感觉风雪小了一些,我慢慢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水月,这么大的风,他们根本靠近不了咱们。”
“小刀,每隔半个时辰,咱俩轮流出来看一看。万一风雪变小了,他们可能会趁机偷袭。”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