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李半拉子一脚把大水缸踹碎了。
我听到一声惨叫,赶紧跑过去,就见废墟中一只干瘦的手伸向了我。
“小刀,小刀救我——”
李半拉子一愣,抽刀就要砍过来:“还会说话,真他娘的耗子精啊!”
我赶紧拦住他,大喊:“别急,这个耗子精我认识。”
说罢,我拉住那只手,把水缸里的人拉了出来,果然是张大仙。
他满身泥土,脸上黑乎乎的,蜷成一团,一看还真像大耗子。
“张大仙,你咋还活着?”
李半拉子一听:“这个就是张大仙?和他闺女还真有点像。”
我晃了晃张大仙,见他双目微闭,龇着牙,脸色惨白,好像是吓晕了。没办法,只能将他背在身上,一路跑出了屯子。
见我们回来了,连水月赶紧迎上来,将张大仙平放在了地上。
张小信一看他爹这个样子,当即哭了起来。张大仙听到女儿的哭声,赶紧抓住她的手,用沙哑的声音说:“别哭,我没事。”
我上前问:“是不是马大鼻子来了?”
张大仙眼泪掉下来了,抓住我的手,拼命点头。
“马大鼻子现在去哪了?”
“不知道哇,我听情况不对,就偷偷出去,从狗窝
这时,张小信忽然问:“我三哥呢?”
我摇摇头,李半拉子上前说:“张家老三啊,刚才瞅见了,被马大鼻子开膛破肚了!也就是小刀心肠好,给他收拾收拾,盖了件衣服。”
张大仙一听,嗷的一嗓子,晕了过去。
再看张小信,也是受了刺激,一动不动坐在路边,连哭都忘了。
这才几天时间,两个亲人惨死,家也没了。对于这父女俩来说,“报应”来的有些突然。
屯子里的大火还在烧,我走到罗老九旁边坐下,他连续在马上晃荡了这么多天,也是累得快散架了。
“老罗,咱咋办?”
“能咋办?这连天加夜的,跑得魂儿都跟不上人了。歇歇吧,等这老家伙醒了,再问问情况,马大鼻子跑不了的。”
“干啥都晚一步,咱们也太倒霉了。”
“别瞎说!真要是正赶上烧屯子,咱们说不定也不跑掉。”
我叹了口气,正想招呼连水月过来坐坐,就见她往路边走了几步,忽然指着远处的高粱地,掏出了枪。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扭头一看,火光的映照下,高粱轻轻晃动着,好像有人在里面行动。
难道马大鼻子的人还没走?
李半拉子一看,先把罗老九扶到旁边的大树后,又跑到了我的旁边。
“小刀,趁着天黑,咱俩杀进去吧,总比被他们围了好。”
这时,高粱地里已经出现了一个个人影,他们慢慢钻出来,一个挨着一个,朝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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