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咱去哪?”
“师父,我是这样想的,事先吧,没说一声,您担待点。”
张爱国的态度恭敬,救过自己,承过恩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方为大丈夫。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弟子不少,真正用上的反而不多,各有各的一摊子事,不是抽不出身,就是遇了劫。
“你有孝心了,我一生救人无数,积德行善,落到今天的地步,难道是前世的罪业未抵消。”
“师父,不怨您,是这世道不行,是小鬼子惹出来的祸端,普世的灾难。”
“不瞒您说,我还打过首府保卫战,没有小鬼子,日子多少好过些。”
“少康,没有东洋小鬼子,就会有西洋鬼子,北边还有老毛子,虎视眈眈啊。”
如何生存,割以永治乎?
5000年的世界中心,谁敢放松放任。
“我想着吧,先去上海,然后再乘船出海去濠江,那里没有战火纷扰,我在那有家,您去了,帮着看看,您?”
老李低头想了想,回首看来时路,心中难免悲伤。
故土难离,没有了锚定,孤灯一点风吹散。
唉,走吧,眼不见为净。
“去。”
声音中说不出的落寞和不舍。
车马慢,离意浓。
老头,老太太,骡车,一路上的汉奸倒是没有为难。
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在现大洋面前,没有人可以抵挡它的魅力,一切向钱看。
良民证,路捐,车马捐,张爱国还交了几份粪便捐,为什么交,骡子随地大小便,交不交全凭自愿,你可以不交,原地踏步。
“很长时间没出门,现在怎么是这样了呢。”
老李一边说,一边摇头感慨。
“还不如民国初年,小鬼子来了才有的?”
张爱国听到问话,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认真考虑下,负责任的说道:“人间疾苦,萧规曹随。”
“这?人没了希望,国府没了希望,世道怎么了?”
“积重难返,病入膏肓。”
张爱国的话不多,言简意赅,能说什么?
又不是画家,玩情怀唱高调,互相捧场,傻了吧唧的。
发展,发展了个寂寞,国府的房价……
“师父,咱找个大站,买火车票,坐火车好一些。”
“好,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师父的家底都放在你身上,你做主吧。”
四根大黄鱼,四根小黄鱼,500块现大洋,是老李的养老钱,现在都给了张爱国。
一举一动充满着信任,正是这份信任让张爱国心里动容。
对于两位老人来说,多活一天是一天,人间没有什么可留恋。
两人对钱财哪里去了,有点好奇,汉奸小鬼子搜了很多次,硬是找不出来。
“房价如何?可有买房?够不够住?”
“够,在上海先休养好身体,再去濠江,连连奔波,怕师父师娘吃不消。”
“好,听你的。听说上海房荒,你也算是有先见之明。”
“呵呵呵。”
张爱国干笑几声。
上海房荒?
借用作家柯灵写实名言:“其实上海何尝房荒,平民虽立锥无地,而达官贵客,巨宅连云,所荒的,是平民没有金条而已。”
为什么已经过去的事情会不断地反复出现?
人性和体制皆有相似之处。
只要贪婪、自私、愚昧、短视的人性不变,必然时空错乱,周期循环。
过去,现在,未来!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