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死的就是日本人啦!”
一个澡客炫耀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那人没有发现你?”
“我那天尿急呀,本来想进去撒尿的,看到这一幕,裤子都湿了,赶紧躲回来。”
“你看到他的脸没有?”
“就是就是。”
烟雾缭绕中,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如老僧入定,有的喝着茶,此刻都竖起了耳朵。
关键的原因在于有暗地的花红,小鬼子给的,不是什么秘密。
“阿拉都吓尿了,怎么看得到啊。”
“也是。”
听客们长吁短叹,又错过了挣钱的买卖,浑然不知在死亡边缘兜了一圈的汉子闭上了眼。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叮不破的蛋。
清廉实干的官员,友好共赢的邻国,荒唐流淌在每个人的心上。
“听说有批洋米洋面要来了,下个月到港。”
“进口那么多粮食干嘛?”
“就是啊。”
“申报上说,国内粮食大丰收啊,产量都以亿斤计算,吃不完,压根吃不完。”
“那干嘛还进口?听说国外的比我们便宜。”
“人家的税少,用的是机械。”
“净胡说,全世界就我们的税负最低,国府都讲了。”
“唉,现在打仗,谁还有余力去种地?全他妈造假。”
“用斤计算,还不如用钱,数字更好看,不用斗,起码用升吧。”
“这钱越来越不值钱了,还是大洋实诚。”
张爱国听到民众发出的牢骚,心中淡然一笑。
南涝北旱,荒废的土地,一片片,如果不继续保持增长,动不动突破,刷新各项记录,不在数据上动手脚,怎么能体现…
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酸楚,可要仔细看看,到底是谁清醒,谁迷糊,谁又在装醉?
懒得再听这些,起身走到莲蓬头下,冲洗干净。
师傅递过来毛巾,帮着把背上擦干,躺在沙发榻上,享受着师傅的绝活儿。
只见修脚师傅施展劈、挖、分、修、锛、削、起、刮等刀术,恢恢乎游刃有余,酸爽。
鞑子的皇帝说过,扬州搓背,天下一绝,修脚之功乃肉上雕花也。
后续的推拿按摩,是给下属的,自己还有事。
站到门口,点燃一根哈德门,至于本土流行的三猫、金黄等香烟,张爱国不是很感兴趣,喜欢的就两款,就是这么专一。
雨早早的停了。
回头,借着灯笼的微微红光,门楹上的楹联,表达着美好意愿。
“进门皆是清洁客,出门并无龌龊人。”
是啊,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人生来是干净的,可也是带着血的。
吐出几个烟圈,抽了半截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心中感觉哪里不对,原来自己穿上了光鲜的皮鞋,却忘记了初来时的选择。
烟头,丢掉的烟头,小小的一件事。
人心会变,全他娘的脏了,都没有地儿洗!
唉,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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