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王敬直还抹了一把眼泪,颇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道:“某之前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某羞愧至极!”
萧锐几度欲言又止,只是心中腹诽。
不至于吧,你们这么说,是不想他死啊,还是在咒他赶紧死一死啊!
窦逵都跑到长春宫了,明显是因为怕死才赶紧去抱大腿的。
就以陛下和太上皇之间相爱相杀的感情纠葛,陛下未必会为了惩罚窦逵而选择主动去见高祖。
当然...也不排除父刺子啸,刀兵相向的可能性。
萧锐内心思绪万千,但权衡再三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你们开心就好,咒一咒窦逵也无妨,反正你不说我不说的,传不进窦逵耳朵。
但自己万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再传到了陛下耳朵里...那才是大祸临头。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托窦逵的福,他们才可以和此事划清界限,不至于被事后责罚。
于是赶紧拍手叫好,附和两人道:
“跑的好啊!有高祖撑腰,公主求饶,主动担下所有罪状的窦逵最多是挨几顿板子,禁足俩三月,出不了大问题。”
然而,才安心喝了几口茶的王敬直,突然注意到了秦怀道之前说辞中的不对劲,疑惑问道:
“等等,既然秦二郎说的,是窦逵只担下了第一条谣言的罪状...那这第二条‘皇帝放任世家草菅人命’的传闻,又是出自哪位仁兄之手?”
虽然王敬直算是除萧锐外的这些纨绔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兄弟是他大哥,李斯文来了都不好使。
这兄弟才是真正的英雄,浑身是胆。
没成想此话一出,秦怀道的脸色变得极度怪异。
沉默良久后,他无奈的将家仆送过来的信件递给了王敬直:“王兄还是自己看吧,某...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萧锐诧异的看了一眼秦怀道,心里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秦怀道露出这种表情。
赶紧凑过去和王敬直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件,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原来是杜荷啊...那就不奇怪了,不奇怪了啊!”
萧锐一脸苦涩的连连自语,这俩货,一个是真的有恃无恐,另一个则是真想让皇帝抄了自己家。
有这两位仁兄只身入局,以命相搏,妄图胜天半子...他萧锐何德何去担大主管这个位置啊!
“王兄,要不咱们还是跑路吧,不然...某真担心背不动这口黑锅,一会陛下问责的时候,直接砸死咱俩这小身板!”
王敬直同样的心神为之震撼。
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有人在家里受了虐待,不是一步步的往上爬等待日后清算,而是为了报仇选择去刺王杀驾,就是为了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虽然杜荷没这么做,但两者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反正下场都是满门抄斩。
“哟,哥几个都在呢!”
就在此时,带着徐行本唐河上两个小伙伴,率先挥霍完任务资金的武元爽,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特别大声的打了个招呼。
好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异样。
借着,三人均是扶着腰子,一脸舒坦的寻了个软塌坐下,嘴里还不停嘀咕着:“哎呀,总算是能歇会了,二弟都快钻冒烟了。”
但等了会儿发现根本没人理会自己,武元爽好奇看去,就看到这三人正围着一张丝帛,表情凝重,沉默不言。
“你们这是看啥的,都不理某?”
一边说着,心痒难耐的武元爽就伸手抄起了桌上的谣言汇总。
但他看清楚其上内容,顿时就瞪大了嘴巴,手指着上边三条抄家也不为过的谣言,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之后,武元爽小声问道:“这...这都是咱们传出来的?”
在秦怀道的点头应声下,武元爽得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回答,一下子就软在案几上,眼神中满是绝望无助,不禁仰天长啸道:
“老天呐,你怎么不放个雷劈死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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