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如意一行人刚踏上通往林子的青石板路上,不少人便面露迟疑之色,脚步不自觉的放缓。
“程三,你确定你没有带错路?”杜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不安,左顾右盼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面阴森。
程处弼也是嘴角一抽,无奈道:“某就是个看大门的,什么也不知道。”
同时心里嘀咕,谁知道今天侯杰犯的什么大病,放着古香古色的小楼不去,非要费心劳力的在树林里布置,还说什么营造氛围感。
嗯...这三字一听就是从李斯文那里学来的,就他喜欢说些稀奇古怪的词。
杜荷见他还拽着自己的玩笑不放,无语的瞄了他一眼:“某说程三你差不多得了,某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程处弼同样没好气的回道:“那你这玩笑开的真够损的。”
同时向众人解释道:“别看某,这真不是某能决定的事情,要怪就怪侯杰,某只是按他说的带路。”
见他一脸无辜,众人也没出声责怪。
谁都知道程三郎就是李斯文的一个不起眼的跟班,连长安四害都没评上,而侯杰可是四害里的老二,四人里最是狡诈阴狠的那个。
区区程三自然也左右不了侯杰的决定。
但怎么会是侯杰安排的宴席...几个聪明人相顾无言,只是默契一笑,怪不得李二郎什么都不告诉程三,这家伙嘴上是真没个把。
等一行人面带忐忑走进树林深处的第一眼,就见到侯杰那张大长脸。
此时他正端坐在首座上,而左右两侧案几,分别坐着翼国公秦琼次子秦怀道,以及邢国公房玄龄次子房遗爱。
杜荷一眼便认出了秦怀道,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算上李斯文自家的曹国公,这场小小的宴席,竟然有五位大权在握的国公在背后站台...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全场,提前到场的,还有永宁郡公王珪的小儿子王敬直,陈国公窦抗家二房的长子窦逵...
加上和自己一同过来的纨绔,杜荷心里算了算,可是说这场宴席几乎是将除关陇一派的朝中几大势力全都一网打尽。
江南士族、山东士族、太原元谋...李斯文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帮殿下造势?
杜荷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虽然下元节后,王敬直就暗示过他们这些保皇派,需暂时蛰伏,等待时机成熟。
但他也不觉得,这些本能稳坐钓鱼台的将门子弟,会这么轻易的就下台,投身于夺嫡之战。
要知道李二陛下最忌惮的就是这个,几家将门,谁下台谁死。
可除此之外,任杜荷如此绞尽脑汁,也猜不透李斯文如此大张旗鼓的真正意图,总不能...再来一次击鼓鸣冤告御状吧?
可他告谁?最近也没听说有谁得罪了李斯文呐。
正当杜荷等人心思纷乱之际,侯杰已然起身,走近相迎:“诸位怎么才来,请快快入座,某等已经恭候多时了。”
负责接客的侍女,将几位侯杰提前交代过的贵客,接引至前座,其余纨绔全都留在外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高低贵贱,和这些国公郡公之子、太上皇后近亲相比,有些人即便是殷勤前来,也不够资格。
萧锐被引导着坐在了王敬直身侧,先是不着痕迹的环视一周,眉头不禁皱起。
今日到场的纨绔们,可以说是包揽了长安相当一部分顶级大少,这些人就是跺一跺脚,明天的长安城就得一场地鸣。
虽然他也清楚,今天讨论的不可能是关乎夺嫡的事,但萧锐心里依旧揣摩个不停——今天宴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王兄,你来的早些,不知看了出些什么?”萧锐扭头轻声问道。
“某虽然早到了些,但侯二的口风太紧,没暴露什么东西。”王敬直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每当自己开始试探,侯杰这货就会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接话茬,他怎么问?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李二郎费这么大劲把咱们聚一块,总不能是只吃顿饭吧?”萧锐疑惑的自言自语。
不提咱们还好,一提咱们,本就一股子怨气的王敬直当下就抬起眼皮,看着这个爽约了的家伙,语气格外清冷:
“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耽搁了吧?”
自己傻了吧唧的撑着伞,在淅淅沥沥的雨里等了他大半个时辰,还以为他不来了,可自己刚坐在这里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又到了!
今天萧锐要是不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他就...他就只能告诉襄城公主,前几天萧锐去逛花楼了,还点了两个花魁!
“这样啊...看来今天这事小不了!”
萧锐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安,而后托起下巴,不停地打量众人的表情,丝毫没注意到王敬直越来越难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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