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加封同中书门下三品,等于是以吏部尚书之职,代行丞相之权,也就是说,高士廉有了进入政事堂议政的资格。
但这样算来,大唐一朝就有了房玄龄、李靖、岑文本、王珪、萧瑀和高士廉六位国相。
但偏偏这六位宰相,就没一个是出身关陇的,自己丢了吏部尚书,折了嫡子还得赔付巨款,结果一根稻草都没捞着,全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长孙无忌心中翻江倒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李世民看他脸色骤变,快意解气的同时又于心不忍,真心实意的关切:“辅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长孙无忌强忍不适,面色惨白艰涩点头:“陛下,臣身体不适,恳请告退!”
李世民点点头,目送长孙冲搀扶着长孙无忌,倒退出门而去。
“二郎——”等两人走远,长孙皇后才开口,嗔怪的看着他......
“观音婢,朕这也是为了舅兄好。”
李世民握住她的手掌,一脸正色解释道:
“自玄武门兵变,舅兄叙功第一,朕也因此委任他为吏部尚书,执掌天下官吏任免大权。目的就是想让他辖制关陇各家的同时,也要遏制关陇,阻止他们肆意扩张势力。”
“可是他又是怎么回报朕的......”
长孙皇后闻言沉默良久,垂眉敛目,珠泪不觉间就顺着洁白细腻的脸庞流淌,在尖细的下巴合流:
“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疏于告诫,兄长日渐膨胀,才酿成今日之祸事。”
李世民讶然失笑,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儿,轻声细语的安慰枕边人:
“怎么会,这可跟观音婢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舅兄他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忘掉了当初朕委任时的嘱咐,朕此举是想让他在家养病的同时,也反思一下过往,等他身体康复,醒悟过来,朕必定委以重任!”
长孙皇后一听这话,骤然想起《威凤赋》的最后两句——
非知难而行易,思令后以终前。俾贤德之流庆,毕万叶而芳传。
这是二郎特意提醒兄长,你要像以前一样,忠君爱国,我们君臣才能善始善终......
顿时,长孙皇后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眉间紧皱,不安道:“臣妾倒宁愿兄长借此急流勇退,从此做一个富贵闲人。”
李世民微微一笑,摇头道:
“药师兄想要辞官,是因为他已经战功第一,出将入相也已经做到了人臣巅峰。但药师兄此人又不贪恋权势,征战多年全是因为想要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
“所以现在唯一能吸引他的,就是名。而若能在国相的位置上急流勇退,史官在记录历史时,会给他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长孙皇后默然不语,心中明白,恐怕兄长终其一生,都无法与拿得起,放得下的药师兄相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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