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古瑟刚扶起李集,门蓦然被推开,李清云披着大氅奔了门口,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发髻都未曾打理,许是从病床上奔来的。
她望着屋里的古瑟拉着他父亲的情景呆了一呆。
“放肆,成何体统?……在殿下府上,你就这般毛毛躁躁毫无规矩?”
李集反应,在时吟没发怒前一甩衣袖怒喝了句。
李集一喝,呆在门口的李清云又一呆,慌跪伏了地上。
“女儿知错!殿下受罪!”
时吟本伤势未愈,被他们这么一吵,很是头疼。
他单手支案捏了捏鼻翼。
“好了,李大人你也看到了,你女儿受了风寒,估计也觉得本殿养不随心,你便带回去先养着吧,养好了再送回来便是。”
说着,放下捏鼻翼的手,扫了眼门口捂着腹部的李郁,无澜的视线落在李集面上。
“李集,本殿是看你为官清正廉洁,才不与追究,若是下次再如此以下犯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便就不要拿‘清正廉明’几字说事了!——都下去吧。”
突然警告的话,愣是让李集一怔,微颤了下,然后恭恭敬敬撩裾朝时吟跪了下来,俯首磕头。
“谢殿下!……臣,谨戒,臣,告退!”
叩谢完,李集起了身,躬着身子后退了几步,示意门口的李郁低头施礼,便领着他跟李清云一起退下了。
李集等人一走,时吟松了口气,起身朝内间设的床榻走去。
古瑟望着朝里间走的时吟,呆了一呆,视线变得沉深,眉头微锁,跟了他的步伐。
刚欲开口,便见走到榻边的时吟突然身形微晃,扶了床桅,一手捂唇低咳嗽了声。
要不是瞒不了,那血滴滴答答顺着他的指缝溢滴下来,时吟估计又默默吞回了肚里。
“时吟!”
这模样,吓得古瑟慌叫了声,几步跨了过去扶他。
时吟抹了把嘴角的血才抬起头来瞧古瑟。
“没事,只是刚才扯到了伤口。”
带着血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同古瑟说的平静。
然,他再怎么装平静无事,古瑟已经从他苍白的脸色上看的清明。
他白了眼时吟,将他扶了床上,从衣袖拿了块帕子给他擦了手上的血。
“我没瞎,刚才你动手后,我就看出来了你在强撑,脸色那么苍白,你还能再傻点吗?”
古瑟有些生气的道,随后手心轻贴了时吟的胸口,丝丝缕缕的灵力输了过去。
时吟见状,一把捂住古瑟的手,将其打断。
“不要,瑟儿!……我不需要,过两天就好了。”
语音低轻温柔,彼此距离很近,古瑟几乎能感受到时吟呼出气息的温度。
古瑟因为他的一句‘瑟儿’唤的一阵麻,酥麻且肉麻。
更是一脸黑线。
然,在古瑟闹脾气之时,时吟嘴角勾了下,然后双手捧了他的脸,闭眸一吻落了他的额头。
片刻后才移开。
他捧着古瑟脸颊,嘴角依然习惯的噙着温柔笑意,深情的目光落在他面上。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突然道了句。
古瑟:“?”
古瑟僵愣,有些犯懵,呆了一呆。
这人,突然间道什么歉?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望了几眼时吟,手贴了时吟的额头。
“……没生病?”
时吟无奈好笑,笑着轻拂下古瑟捂他额头的手,轻轻温柔的将他拥进了怀中。
“你今天的表现,我真的好开心!……谢谢你,可以为我们的未来,不顾一切。”
古瑟:“?……”
这人,突然间,就怎么了?
古瑟还没明白时吟突然怎么了,怎么这么情感化,时吟拥着他的手却紧了紧又继续低喃。
“瑟儿,以后,谁要是敢像今天这般欺负你,你便随意处置,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时吟下巴搁在古瑟肩头,低低道。
说着又深吸了口气。
“小皇叔给了你这样的权利,我,也给你这样的权利,这世上,谁都不可以欺负辱没你!”
古瑟:“?”
古瑟完全被时吟整懵了。
这人,突然间怎么这么酌情?煽情?
“……你,小皇叔给了我什么权利?”
愣了愣的古瑟迟疑着问了句。
他怎么不知道他小皇叔给了他什么权利?
什么样的权利,还可以肆意妄为吗?
闻言,时吟微顿。
他不知道这样的事该不该跟古瑟坦明。
古瑟从时吟怀里缓退了出来,不解的视线落在时吟面上,打量了几秒。
“不能说吗?”
倒不是不能说,只是怕说了他会困扰,或心里难过什么的。
时吟望着他,犹豫着摇了摇头。
“没有。”
单独两字回应,却没有主动说下去。
古瑟见状皱了眉头,神情有些无语。
“……其实,小皇叔留给你的那个,不仅仅只是库房钥匙,还是,一股势力。”
在古瑟眼神的追问下,时吟犹豫着还是坦白了。
气氛突然一瞬间沉寂。
古瑟僵愣的盯着时吟,眼神震惊,却呆呆的盯了许久时吟,像是不敢信,不可思议。
半晌之后,他又将时吟打量查探了一遍。
“那,那东西我不是……?”
他不是留在轩辕颜的墓碑上了吗?
时吟不急犹豫的接话。
“在卧房,我拿了,想把它改成发簪,还未来得及改好……”
“我去拿!”
时吟话音未落,古瑟慌起身就走,却被时吟一把拉住手腕。
他顿步迷惘的回头,对上了时吟疑惑的目光。
“你,急匆匆的,欲做什么?”
之前还不想要,这知道了是一股势力的令牌,他怎就这么紧张?
古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急切激动了。
他迟疑了许,坐回了床沿。
“这东西,别人知道它有这样的用处吗?”
认真问了句。
时吟微有疑惑,缓摇了摇头。
“不知,但……怕是有人知道,小皇叔会给你这样的东西,所以……”
所以,他将那东西留了轩辕颜的坟墓上,他也不制止,而是自己默默收了?
“你不阻止,带了自己身边,是不想我受到威胁?”
古瑟突然垂了眉目,亦有些黯然低沉。
这傻子,就一直处处为自己想着,计划着,一个人承受着。
……如此,他甚至都怀疑,这次的伤,会不会也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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