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终缓了心底的涌动,平静的瞄了几许古瑟,后点点头。
“嗯。”
也应了声,便出去了。
古瑟稳重成熟懂事的模样,估计任谁看了都心疼。
同样,于这样的古瑟,似乎谁也看不懂!
他不过初醒时黯然颓意了那么几个时辰,他便又似寻常样子。
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自己的伤势也同样乖巧的好好养着。
时吟虽看他平常开口喜笑依常,但,还是沉默的时候比较多。
特别是他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安静的气氛,落寞得有些忧伤。
这样养了一日,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心情估计也缓解想开了些,突然记起了自己哥哥的事。
这日,阳光正好,清风微习,于暖阳下虽清倒是不凉。
古瑟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腿上盖着大氅,脸上罩了本书卷,也不知道是在小憩,还是只是这样掩人耳目让人看不到自己面容情绪。
时吟从外面回来,他就看到他那模样。
走到他身边,后脚收回才落地。
“我哥他怎么样了?”
问后,古瑟才悠闲的拿下自己脸上的书卷,扭头来望着时吟。
那模样,倒当真一副悠闲尔雅闲情模样。
自是悠闲自在的很。
不过,自不自在,怕不止他自己心里有数。
“……因为伤势都忘记问你了,那天于君为何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可是你做了什么?”
时吟目光从古瑟的脸上顿了许,然后下移,落在了他手上的书卷上,又瞟了眼他滑下来盖腿上的大氅。
他走过去,蹲身了他面前,将他腿上的大氅提了上去,盖在了他腰身。
“你哥他太执着,那日倒是不小心有伤到他。”
时吟话语半真。
说不小心,半真半假。
那日因为答应古瑟拦他哥,将他约了出来,但古玟比他想象中的聪明,也同样因为他心底担心古瑟,没有让他绊住脚步。
无奈时吟只得动手。
与于君动手时,古玟想离开,时吟一人对两又不能伤其,确实为难。
无奈,对峙间赶去拦古玟的时候,慌乱间,掷出去的剑手滑了下,乃至飞过去的剑飞过他脸的时候,手柄碰到了古玟的鼻子,当场给碰出了血来。
那威胁的剑叱咤一声,便钉在了对面的树上。
三人看得惊险诧异。
自家公子受了伤,于君便生气了。
本是阻拦的,便成了动真格。
几次纠缠下来,欲抽离的古玟被两人推推搡搡没跑掉,反倒被碰了一身伤。
之后古玟无策,只得自己拼命趁机抱着时吟的腰,让于君逃离。
最后还挨了时吟一手刀,当场给倒扔了院子里。
这一闹,书生体质的古玟自是被迫养了几日才勉强下床。
性命之忧倒是没有,就是感觉自己全身散了架,有些行动力不从心。
于君就更不用说,那一脚,时吟下的实在,受了重伤,几日才能下床,也算正常。
于此,古玟才如此迟迟没出现在古瑟面前。
闻言,几日平静的古瑟难得的神色动容,慌坐直起了身,眸色微惊,顿了半许。
“严重吗?”
时吟顿了下才轻摇头。
“无碍!”
怪不得于君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模样,原来是他哥因为自己受了伤。
于君对他哥,倒是忠心!
见没事,古瑟放下了心,了然的点点头。
“我去看看他。”
说着拿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起了身,一边披了自己身上。
时吟看着他垂眸系着大氅带子,难得的有心情,虽不愿他去,但没有制止。
顿了一秒。
“我去准备车辇吧。”
说着转身就欲走。
才转过身,古瑟刚好系好带子抬眸。
“听雨呢?”
看他事事亲力亲为,不忍问了句。
微风中,时吟顿下脚步迟疑了许。
转过身来时,看到古瑟一身雪白耀眼圣洁,颀长的身影于风中显得有些羸弱。
恍惚间,有着遥不可及的清远感。
仿佛,那人,突然就会飘然而去,远离了自己身边。
时吟呆了一呆,须臾才回神。
“京城有事未处理,留他处理了。”
时吟诚实回答。
暖阳微风下,古瑟如一株圣洁的百合,清远衿贵。
他愣怔的看了许时吟。
片刻,蓦然轻叹了口气。
“你既然有事,便回去处理吧。”
顿了一秒。
“等处理好了,再来便是,我……会一直在这里!”
这话,古瑟很认真,认真里,却又有几丝感慨。
何德何能,他古瑟值得他这样为自己?
他可是皇子啊,说不定还会是未来的帝王,要造福百姓的。
他怎么可以,可以这样荒废在自己这里?
时吟闻着古瑟的话很认真,认真到会让人以为他真的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再次回来。
时吟看着面前的古瑟突然有些恍惚迷离。
他不知道是因为暖阳下雪白的颜色至此,还是……因为心底的感觉。
他拿不住那感觉。
时吟顿了片刻,选择了不相信他的话。
他顿了半许。
眸色平静的落在古瑟面上。
“你是不相信听雨的能力?还是不相信我的眼光?”
古瑟:“……”
这人,果然执着起来,就是一根筋。
一根筋就算了,怼人还一流,不想让对方接话的时候,他绝对一句卡死对方,让人无法接下去。
古瑟顿了顿,一时尴尬。
他抬手蹭了下自己的鼻子,笑笑道。
“好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走吧。”
说着古瑟自行走了前头。
时吟望着古瑟走开了几步,忽轻叹了口气,才无澜的跟上去。
这宅子,是时吟临时置购的,离古宅不近,倒也不远。
修养间,古瑟问他这是谁的房子,听时吟随口说出‘买的’两字,愣是让他愣了一愣。
果然有钱就是任性大气!
走到大门口,时吟顿住脚步,不忍问了句。
“你确定要去?”
闻言,古瑟抬起跨出去的脚顿了下,又收了回来。
他犹豫了片刻,思忖清楚才回过头来望着担心自己的时吟勾唇一笑。
“如今,忌讳的只有他们,并非我!”
道得毫无负担。
是他们愧欠他,并非他愧欠他们。
他有什么好忌讳的。
相反的,他倒是很想知道,面对知道真相的自己,他们又当该如何还给自己!
闻言,时吟眸色一艳,微有诧异。
他不忌讳就好!
“嗯。”
时吟微顿后,轻应了声,然后去后院赶辇去了。
车辇缓缓的停在古府大门口的街上。
等车辇停稳,时吟才从端口下辇转身就一手撩了帘子,另手伸出去接古瑟。
古瑟刚欲起身,看到面前伸来的手,愣了愣,抬起眼皮瞄了眼无澜的时吟。
顿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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