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身边竟还跟了侍童,一个看似比他还小的少年。
二楼回廊扶栏边的朱阳箐一身青白,一眼就识到进来的古瑟,看着他入的楼,等着他抬起头来,便不拘的微笑朝他抬了下手。
“这里!”
古瑟看到他的微笑,确是愣了下,后亦不拘的勾起嘴角,点了下头回应,便朝着楼梯口,上了楼。
没想这人,还是这么的自然,且不拘。
上了楼,朱阳箐依旧呆在原地等着,自他入了视线,就一直微笑着。
“倒是挺准时的。”
刚到他面前,便不拘的笑着道了句。
古瑟亦客气的微笑着回应,礼貌的微颔首。
“没让你久等就好。”
“倒是没有,走吧,进去吧。”
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邀他入了旁边的雅间。
古瑟微怔了下,后平静的点头。
“嗯。”
随他入了雅间。
这不听书,为何约他来说书楼呢,挺有意思的。
三人进去后,朱阳箐身边的侍童小心的掩了门。
古瑟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侍童的动作,平静的随朱阳箐坐了桌边。
朱阳箐邀他坐下后,文雅的撩着宽袖替他倒茶。
桌上,早已备了甜品点心,像是特意准备的。
朱阳箐的侍童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后。
古瑟打量了几眼。
秀气,长相干净利落,温和间透着丝阳光,仿若不似尘埃沾染过的青桃,给人一种纯清的干净利落与天真。
“小瑟,请,不知道你爱喝什么茶,随意点了壶。”
朱阳箐将添好的茶端移他桌前,打断了他。
也不知道他是以为古瑟不知道自己刺杀他的事,还是这个人格局不一般,可以做到若无其事。
他仍如常一副好客的不拘豪爽性子,如面相般,美人心善,温雅随和。
古瑟微笑着作势接茶。
“谢谢,我不懂茶道,不挑。”
道得客气,茶规矩的摆了自己桌前。
朱阳箐见依旧如此客气的古瑟,勾了下嘴角,似是无异样。
“不挑就好。”
应着,目光落了古瑟面前摆着不动的茶水。
稍许,又移了古瑟脸上,打量了两眼。
“小瑟,瘦了不少。”
蓦然道了句。
这话,古瑟倒是诧异微怔。
这人,还惦记自己瘦了没瘦,怎样心思?
不是心心念念念着自己死么?,这怎的……
他探究的目光望了眼朱阳箐,牵起嘴角,笑得随和。
“朱阳公子倒是细致,这些也瞧着了;……前段时间受了点伤,难免瘦了点。”
他实话实说,道的平常,没打算避讳着。
这话说出,倒是多打量了几眼朱阳箐的反应。
那人却,依旧如常。
眉目带笑,兴雅随和。
朱阳箐嘴角微僵,一闪而过,又似寻常。
微默了许,他垂了下眸,后又平静的望着古瑟。
“是吗,伤到哪了?”
寻常的聊天方式。
古瑟微诧异了下,亦不为意,坦然的笑了下,将自己受伤留了疤痕的手伸了自己眼底。
“就是手掌被箭羽射穿了,还好,没伤到筋骨。”
至于有没有伤到筋骨,只有古瑟他自己知道。
平静的说完,才抬起目光,微笑着盯着朱阳箐的反应。
这人,还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从没想朱阳箐会有这般城府。
不过也是,像他们这种时常笑面迎风的人,哪会像表面的那样简单?
就似他自己一般,都会是有心思的人。
朱阳箐盯了半许他手上的疤痕,目光即落了他脸上。
稍许。
“刺杀?……那,可知道是谁为?”
“呵。”
朱阳箐话音刚落,古瑟无由蓦然轻笑了声。
“欲人不知,莫若不为;欲人不闻,莫若勿言,朱阳公子这话,问的……”
还当真揣着明白装糊涂,以为自己真不知道?
他闲雅的说着,说着抬起左手,指尖抚过那道疤痕。
“不过,我倒不愿计较了。”
又悠悠的道了句,说着,才抬起眸来,眼带着笑意的望着他。
你不揣明说,他自己来!
朱阳箐心中微触,面色僵了许。
平静则略有深意的目光打量了几眼古瑟。
“呵,小瑟这度量,倒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只是,若换个人,你还会如此坦然不计较么?”
虽没直接承认,但他也没有狡辩。
如此,彼此也算是心知肚明,都知道了各自知道其所为的事实。
闻言,古瑟不以为意的悠然眨了下双眸,平静无澜的望着朱阳箐,面上还是带着三分笑意。
“如果能借其手,让自己找了个死的理由,也当是借之,升道升天获自由了。”
奈何,你却未能让自己如愿以偿。
叹息的口吻,微停顿,又道。
“但,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死于公子之手,倒也有,心有不甘;……朱阳公子你说,我是有多纠结?呵。”
古瑟说着,自己都不由的笑了。
平静悠闲的话音,后有着笃定,或说,对朱阳箐的警示,以后可不要想着再对他动手,不然,他亦不是能随意让人欺负的!
——就算自己想死,也不希望死于他手,他可没资格要自己的命!
若是之前他了结了自己,倒是当真解脱了。
但如今没死成,且知道是他所为,他左右都不会想如此!
还是那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让他以他们间情感争夺去死,他可不想。
这样的死法,太见不得光了!
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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