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陆询不知礼数,竟走到了穆青澄床边,眼睛分寸不移,宋纾余不动声色的起身,挡住陆询的视线,用缠满了纱布的双手,为穆青澄捻了捻被角,还撩起袖口,用手腕贴了贴穆青澄的额头。
“穆仵作她……”陆询心中百转千回,滋味难言,“她伤得严重吗?”
宋纾余回头,看见陆询须臾间便恢复了正常神色,他心念一动,道:“轻微内出血,左小臂骨折,不算很严重,将养一段时日,便好了。”顿了顿,又笑叹了一句:“这个丫头啊,总是不让人省心。真不知,本官招纳了她,是为本官分忧多一些呢,还是给本官添累更多呢。”
“宋大人说笑了。若穆仵作真是个没用的,宋大人岂会这般上心?”陆询轻描淡写的将问题踢了回去。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对话,要么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么你来我往,彼此试探。
宋纾余笑意未减,仿佛方才不过是玩笑一场,他抱拳道:“无论如何,今日多谢陆世子出手相助了。待青澄伤愈,我二人设宴,好好答谢于你,届时还望你赏脸一聚!”
“清澄?”陆询神色微僵,“听宋兄这意思,你们的关系……”
宋纾余侧目看了眼床上昏睡不醒的女子,作出几分羞囧之态,“陆世子切莫宣扬出去,万一影响了青澄的清誉,就不太好了。待日后水到渠成……”
“宋兄!”
陆询语气突然急切了几分,宋纾余一把抓住他胳膊,正色道:“陆询,莫要扰了青澄休养。你先回侯府洗漱,换身干净的官服,待青澄苏醒,我再酌情决定今日要不要继续公审!”
陆询的冲动,生生被压了下去,他确实不能久留,万一穆青澄突然苏醒,他该如何面对她?
他已经忍耐了三年,绝不可为了同宋纾余争风吃醋,而前功尽弃,连累了穆青澄及养父的性命!
于是,他藏起所有不能言说的情绪,抱拳道别:“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了!”
“慢走!”
宋纾余立在门口的台阶上,目送陆询走出院门,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平静的眸底,方才涌上不安和急慌之色。
他派人去查穆青澄这些年的经历,至今没有消息传回,而今日陆询对穆青澄不同寻常的反应,令他产生了危机感,他害怕穆青澄就是陆询恩人的女儿,是与陆询有婚约的女子!
……
在穆青澄昏睡的时间里,宋纾余处理了几件事。
“江战,派人回京兆府通知梁侍郎和右佥都御史季大人,请他们暂且在衙门休息。就说,本官这边掌握了新的物证,我们的关键人证,亦在赶来的路上。所以,延后公审,延至下午或晚上,但不准他们离开京兆府,包括他们随行的下人。另外,命捕头杨冰、段千重安抚百姓,维持秩序,遇事酌情处理,不可扩大事态,造成不好的影响。”
“第二件事,遣人去后衙主院找刘妈妈,给本官送来新的官服和换洗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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