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身边只留了掌事大嬷嬷侍奉,其他下人都被遣散到了外院。
“二公子!”
掌事大嬷嬷行了礼,朝老夫人点了点头,便直接退下了。
宋纾余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近,在老夫人床边坐下来,握住老夫人的手,低语道:“祖母,是不是太后找上门了?”
老夫人脸色灰白,精气神儿不太好,但是沉在脸上许久的愠色,消散了不少,她平静地问道:“纾余,你今日入宫做了什么?”
“皇上召见,议了明日公审案子的事。”宋纾余回道。
老夫人拧了拧眉,“还有呢?”
宋纾余垂了垂眸,心中快速衡量了一番,随即轻快的笑道:“祖母,孙儿没做什么呀,您不相信孙儿了吗?祖母的头痛好些了吗?孙儿派人去请金太医了,很快便到。”
“纾余!”
老夫人反握住宋纾余的手,神情涌上焦急,“你瞒着祖母有什么用?晚膳的时候,太后派秦公公来送补品,说你今日忤逆太后,实属大不孝,罚你抄写《孝经》三百遍,明日早朝之后,到寿康宫门外跪五个时辰!”
闻言,宋纾余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看来那个老妖婆,不仅解毒了,还有足够的力气来对付他!罚跪五个时辰,便能阻止他审案了吗?简直是做梦!
老夫人见状,愈发忧心忡忡,“纾余呀,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跟祖母说说,不然祖母心下难安啊!你明明知道,你父兄人在边关,鞭长莫及,你又何必去惹她呢?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宋纾余静了静心,道:“祖母,恕孙儿无法赘述详情,孙儿只能说,忍了十几年,孙儿不想再忍,亦不能再忍了。罚抄和罚跪,孙儿会指派人代孙儿履行。从今往后,凡是宫里来人,祖母务必小心应付,赏赐之物,一律找人查验,无论有毒与否,全部封存入库!”
“纾余,你……你跟你爹提前商量过了吗?否则,你贸然发作,恐会吃大亏呀!”
“祖母不必忧虑,爹爹说,他半年内定会回京,所以我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再看那个女人的脸色。”
“真的吗?”
“嗯!”
老夫人喜极而泣,“终于盼来我儿回京的消息了!我孙儿苦了十几年,往后日日都有人疼了。”
“爹爹还说,若军机允许,便奏陈皇上,让哥哥也回京省亲。”宋纾余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家书,“祖母您看,这是今晨新收到的信。”
宋纾余从小就是个话痨,尤其喜欢逮着宋国公和哥哥宋纾荇聊天。故而,在得知父兄要驻守边关时,哭了三天三夜,直到父兄答应每日都会写信给他,他才勉强放人了。
是以,这些年来家里家外的大事小情,边关的铁血风雨,父子俩都事无巨细的分享给了对方。但宋纾余隐瞒了他被太后长年虐待的事情,宋国公则隐瞒了战场上几番死里逃生、身负重伤之事。报喜不报忧,是对家人的爱护。
可有一点,是他们没有避讳的话题,那便是,与太后宋梓割席,扶持新帝夺权!
因为,没有人比宋国公更了解宋梓,也没有人比宋国公更恨宋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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