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开始尸检。
因尸体僵硬,已形成僵尸,需要先利用温度的上升,将尸体的皮肉软化,改变尸体的柔韧性,令蜷缩的身体伸展开来,方才可以检验。
所以,三名仵作同时操作,各负责一具尸体,他们先在地上铺了一层热炭灰,其长度、宽度大约与死者躯体长、宽差不多,然后在炭灰上面铺一块薄布,长宽与所铺炭灰相等,用水喷至微湿,将尸体仰卧放在上面,再用布覆盖好尸体的头面和肢体。接着,用热炭灰铺盖在尸体上面的布上,每一处地方都铺全面,最后又用布覆盖在炭灰上,用水全部洒遍。
如此反复几番的铺盖,把帮忙打下手的吏役都看糊涂了,“穆仵作,操作这般复杂,是为了验出什么?”
“验伤痕啊。”穆青澄回道:“不过,要等一个时辰,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所以,这一个时辰之内,你们要替我看好这里,不许任何人妄动!”
吏役痛快的应下:“好!”
穆青澄又道:“两位伯伯,趁这个空档,我得去看看张主簿。”
姜仵作摆了摆手,“去吧,这儿有我们盯着呢,你放心去。”
穆青澄决定先回庑房洗漱换衣。
刚进院子,便见刘妈妈带着人正从屋内往屋外搬东西,见她回来了,立即笑着迎上来,说道:“穆姑娘,我们动作很快的,把旧的全扔了,换一茬儿新家具。大人吩咐的东西,老身已经置办全乎了,你若还需别的,尽管告知老身。”
穆青澄愣了愣,方才记起宋纾余对她的特殊照顾,遂道:“我没有其它需要了,给刘妈妈添累了,多谢刘妈妈。”
刘妈妈施了一礼,言语之间尊重有加,“姑娘客气了。大人爱重姑娘,我们做下人的,自是不敢怠慢。”
穆青澄听着“爱重”一词,总觉有点别的意味,但她也不好意思多问,便告辞离开,直接去了吏役所居的南院庑房。
张主簿仍在昏迷当中,刘妈妈体贴的将张主簿的娘子接进了衙门,方便侍奉夫君。
穆青澄在房里坐了会儿,与张娘子聊了几句,拿出十两银子塞给张娘子,聊表心意。
数额巨大,张娘子不敢收,两人正谦让间,刘妈妈又寻了过来,满脸忧愁的将穆青澄拉到一旁,低语道:“穆姑娘,求您去看看大人吧!老身听闻大人回衙门了,便赶着去侍候,结果大人把自己关在房里,谁叫门都不应,怕是……”
“怕是什么?”穆青澄听得呼吸发紧,“大人之前去哪儿了?”
刘妈妈默了一瞬,才道:“太后娘娘宣召,大人进宫了一趟。”
穆青澄暗忖,难不成是遭了太后的责难?不对啊,大人可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儿,颇得太后宠爱呢!
既想不通,便不想了,待见了大人便清楚了。
穆青澄随着刘妈妈去了后衙主院。
紧闭的房门外,丫环雪儿焦心如焚,她一遍遍地敲门询问,可房里静悄悄的,好似没了活人般,声息全无。
听到脚步声,雪儿回头,目光顿在穆青澄脸上,惊诧道:“刘妈妈,您找穆仵作来做什么?”
刘妈妈没有回答,只是吩咐道:“去准备东西。”
雪儿迟疑不动。
刘妈妈恼怒道:“愣什么?快去!”
雪儿只好福了福身,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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