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落,黛青色的云台山,在昏沉的天色里,竟有种日暮西山的悲壮之感。
一行人乘车上山,在西北坡下车后,举着火把,前往观音庙和西北庙门之间的茅房。
先前派去封锁现场的两个捕快,一前一后守在茅房外面,云台寺的和尚不敢靠近,但捕快抓了元清过来,配合调查。
捕快小林子迎了宋纾余近前,将提前打听到的情况一一禀报:“大人,卑职问过元清了,这间茅房是寺里专为每日上山礼佛的女施主盖的,那日出了案子后,咱们封山封庙,便再没有人出入过茅房了。所以,茅房里面还保持着当日案发时的样子,没有被破坏。”
宋纾余满意地颔首,“嗯,行事周密,不是个只听命干活的呆子,表现不错。”
“谢大人夸赞,卑职定当竭力办差!”小林子欣喜,立刻拱手道。
宋纾余扭头叫道:“三虎,这里确定就是李云窈自杀的地方吗?”
“是,大人。”三虎重回旧地,指认现场,面上满是悲恸。
穆青澄取了面巾给宋纾余系在脑后,以免这位名门贵公子出身的病娇大人被呛晕在这腌臜地。
捕快打开茅房门,掀了帘子,宋纾余携众人走进茅房。
寺里负责打扫的和尚是个勤快人,将茅房拾掇的整洁干净,竟没有想像中的臭气熏天,令人难以忍受。
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尽管已隔几日,仍然余味悠长。
张主簿按了按口鼻,发出灵魂拷问:“我有点儿不明白,李云窈为何要选在茅房自杀呢?她图什么呀?图隐蔽?图阴暗?既然要死,干嘛不选个有阳光,环境好的地方呢?就是走到庙门前自杀也行啊,起码不用闻异味,还省了抛尸凶手搬运尸体的麻烦。”
“你不懂。”三虎鼻音浓重,神情恍惚,“大夫人说,佛祖普渡众生,是渡人活的,而她既要了结自己的生命,还要杀死未出世的孩子,这是在作孽,不能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行恶。她只配死在阴暗的肮脏的地方,如此,佛祖兴许看她可怜,还能让她的孩子重新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闻言,众人心下唏嘘。
李云窈的想法,真的很难置评,似乎全无道理,又教人无法反驳。
须臾,穆青澄收拢心神,问道:“李云窈死在了哪个位置?三虎,你把小林子当作李云窈,你们现场重演一番当时的情景。”
三虎指向窗户右下方的土质地面,“在这里。”
小林子折了一根短木棍充当匕首,依据三虎的描述,俩人进行了情景再现,张主簿进行速记,穆青澄和宋纾余眼也不眨地观看,结果如同穆青澄做的试验,李云窈手持匕首的方式、刺入肚脐的角度,几无差别。
“不对!”穆青澄心念一动,“这里不可能没有血迹留下啊,怎么只有血腥的味道,而没有血迹呢?”
三虎摇头,“我不清楚,大夫人拼命地赶我和矮胖子离开,不让我们多管闲事。”
“咦?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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