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纾余心中略感惆怅,这丫头既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又为何看不出来他在维护她呢?两次拒婚气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的感受呢?
成日里小心翼翼的维系同僚感情,生怕自己在衙门里站不住脚,既想凭才干出头,又怕风头太盛折了腰,才十九岁的少女,便活得八面玲珑,事事权衡利弊。
可他就不明白了,掌握她前程的人,明明是他宋纾余好吧?为何要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大人?”
女子疑惑的声音,拉回了宋纾余的神志,她清亮剔透的眸子,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以央求的口吻说道:“大人,卑职去柳家问询,可否请刘捕头同行?卑职娇弱,又听闻柳大公子是个疯癫之人,若得刘捕头相助,定可事半功倍!”
“娇弱”一词,莫名地逗笑了众人,论胆量,可没人敢跟仵作相比,论身体素质,穆青澄亦与“扶风弱柳”这般形容女子身段的词不搭配。
不过,护她安虞的理由是没错的,柳家确实有潜在的危险,而她愿意在大人面前为刘捕头说情,也是她胸有沟壑。
宋离端着新茶进来,给宋纾余换了一盏,剩下一盏原本要给刘捕头的,眼下人被撵出去了,他便顺手放在了穆青澄面前。
“宋亲卫,我……我没有火气,不需要败火。”穆青澄却以为她收获了跟刘捕头同样的下场,连忙表明态度。
见状,宋纾余似笑非笑,“说了这么多,难道穆仵作的嘴巴不干吗?润一润,总是好的。”
“卑职多谢大人体恤。”穆青澄回以一记尬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却差点儿被烫掉了舌头。
但她死死忍着,没吭一声。
宋纾余用手指贴了贴茶碗,随即沉了双目,“出去!”
谁能想到,议了场案情分析,大人一连撵出去了两个人!
身在外头的刘恒,看到穆青澄满脸错愕地走出来,他郁结的心,瞬间开朗了!
果然,苦难是迅速拉近人与人关系的良药!
刘恒正待嘲笑几句穆青澄,突见衙役李大国跑了过来,“穆仵作,南监门外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穆青澄惊讶。
李大国笑了起来,表情多了几分玩味,“是个玉面郎君,指明要见穆仵作,我们头儿生怕对穆仵作不利,特意盘问了一番,那人说他是霜华阁的伶人,昨夜穆仵作照顾了他的生意,他今日特地过来感谢穆仵作。”
闻言,议事厅内外同时炸了锅!
霜华阁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青楼楚馆,不仅有女妓子,还有男妓子,个个是人间绝色,想当然,也是个销金窟。
可是,他们京兆府唯一的女仵作,竟然逛花楼,睡伶人?
然而,不待穆青澄反应过来,一抹紫色的身影,已如旋风般冲在了她的面前,将她肩领一把提起,怒声质问道:“穆青澄,你几时去的霜华阁?你怎么敢找伶人?”
天地良心,照顾伶人生意的人,是富婆白知知,不是她穆青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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