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玉嘿嘿的笑着,道:“父,父王,儿臣,儿臣就是在客栈里,和咱们幽云十六州的文臣武将喝的;”
“请,请父王放心,在这金陵城内儿臣有分寸的,绝对不会在公众场合发表有损我们幽云十六州的言论,更不会做出有损父王形象的举动!”
别看这刘子玉喝了不少酒,但他还是大概能猜出来父王深夜召唤他至此的目的,应该是要敲打敲打他,让他在金陵城期间行事低调些,这可比不得在幽云十六州。
所以,还不等武宁王敲打他,刘子玉便主动将自已的行程汇报。
嗯!
刘新武点了点头,在客栈内和幽云十六州的官员喝酒吹牛问题倒是不大。
他又问道:“除了咱们幽云地区自已的官员外,你没有再和其他人有来往吧?”
额——
刘子玉迟疑了片刻,脸上的表情也明显一滞。
义父刘新武的这个问题,可是把他给问住了。
原来,在今日的酒局最后,两江总督苏晨的特使,特意悄悄夜访了刘子玉下榻的客栈,并且带来了两江、江湖总督苏晨和姜宁的密信。
刘子玉的酒,顷刻间便清醒了一大半。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如实将此事向义父刘新武汇报。
原来,在两江、两湖总督苏晨和姜宁,结束了在秦淮河畔的酒局后,二人便做出了要与以刘子玉为代表的幽云十六州文臣武将集团结盟的决定。
并派出特使前往刘子玉下榻的客栈,试探刘子玉的口风。
至于同为前朝降将的虎贲新军副将唐子义,则因其在花船酒局上,有意主动向新帝陈怀安交兵权、表忠心的言论,便被苏晨、姜宁二人排除在外。
事实上,像他们这种以前朝降将的身份,在新朝中“抱团取暖”的例子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无非都是想在新朝的朝堂之上,为自已所代表的利益集团争取更多话语权和利益罢了。
只是,在两江总督苏晨的特使,送来的苏、姜二位封疆大吏的亲笔信上,却只有简单的问候和寒暄,并未直接提及要与幽云十六州文臣武将集团结盟,建立攻守同盟一事。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双方的书信往来,本就表明了彼此的态度。
细节上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几方面谈敲定的。
所以,当武宁王刘新武问到刘子玉,是否还有其他人与其来往之时,刘子玉的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不要把两江、两湖总督两位封疆大吏,暗中与其接洽一事告知义父刘新武。
迟疑了片刻之后,刘子玉最终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随后,打着酒嗝道:“义父,儿臣此番前来金陵城,本就是初来乍到,除了和咱们幽云十六州的旧识饮酒吹牛之外,还真没有和外人接触过。”
顿了顿,刘子玉继续道:“再说了,儿臣奉旨进京这一路上,时刻都谨记着父王临行前对儿臣的教诲;”
“如今新朝初立,朝中人心叵测,皇后又尚未册立,儿臣断不敢在这个特殊的时候给父王、给义妹书君添麻烦啊!”
嗯?
一听刘子玉这么说,刘新武脸颊上那稀疏的眉毛不由得向上一挑,当即接下话茬道:“子玉,说到新朝册立皇后一事,父王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
“你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怎么在这朝堂之上还是如此的不成熟呢?”
“今日的朝会之上,你在交兵权和立后两件事情上截然不同的反应和态度,别说是皇上了,就是本王听完都难免会有想法。”
刘新武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说道:“当今皇上,本就是因为前朝二世帝逼迫其交兵权一事,才被迫起兵靖难,最终成就一番霸业的;”
“在义父看来,今日在朝堂之上,常遇春、陈庆之两路兵马副元帅主动上交兵权,本就是给这新朝中的武将开了一个好头;”
“谁知道,你们这些骄兵悍将偏偏都是些榆木脑袋,连这顺水人情、借花献佛之事都不会做!”
刘新武悻悻的说道:“你们真以为,这皇上在意的是你们手上区区几万,十几万的兵权?皇上在乎的是你们对新朝,对皇权的态度啊!”
“义父把话放在这儿,那常遇春和陈庆之不出一年时间,绝对又能重新掌握龙城左右两路大军的兵权;”
“而且,经此一事之后,这二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新朝封赏大典之时,这常遇春、陈庆之二人至少是被封国公起步!”
说着,刘新武又忍不住数落起刘子玉来:“你啊,你以为你的小心思父王不知道啊,是想仗着兵权在手,又有幽云十六州文臣的支持,想要让皇上忌惮你背后的势力,从而在封赏大典之时,对敕封你的爵位慎重考虑,对不对?”
“父王,我——”
被义父一针见血道出心思的刘子玉,梗着脖子想要反驳,却被刘新武摆了摆手,粗暴的打断。
刘新武道:“子玉啊,在这件事情上义父不得不批评你几句了,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你也不想想当今皇上,是靠什么登上这九五之尊帝位的,皇上最擅长的就是在马背上和武将打交道,前朝多少名将都被他挑落马背之下,以封地八千兵马就能颠覆全盛时期的大新王朝;”
“你还认为,就凭你手上区区十几万兵马和幽云十六州文臣的支持,就能逼皇上就范?”
“大错特错了!”
诶——
说到这儿,武宁王刘新武忍不住一声长叹。
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义父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这也怪义父,没能预料到这新朝的交兵权一事会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
刘新武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语气严厉的说道:“子玉啊,义父要提醒你一点,如今金陵城内朝堂之上的这一潭水,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却是暗流涌动;”
“今日礼部侍郎郭孝孺抛出来的立后之争只是引子,真正的考验和残酷的朝堂斗争还在后面;”
“在今日的朝会之上,我幽云十六州已经在皇上面前落了下乘,义父希望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做到谨言慎行,更要约束好朝中的幽云十六州官员,不要头脑一热就上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圈套;”
“否则,真到了龙颜大怒的时候,恐怕义父就是拉下这张老脸,也救不了你!”
“父王,儿臣,儿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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