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一如往昔,肃穆庄严,气魄凌厉。
二人来到金殿,最后一声钟声正式敲响,正是早朝开始时间。
上官茗玥如掐着点儿来一般,拽着云浅月大模大样地进了大殿,守卫宫殿的廷卫看到云浅月似乎想要阻拦,须臾,齐齐垂下头,默不作声地让二人进入。
云浅月想着才来天圣几日,上官茗玥就让皇宫内外所有人对他如此恭敬,果然不是人。
金殿内,夜轻染已经端坐在金椅上,满朝文武正在山呼万岁。
上官茗玥拉着云浅月堂而皇之地进来,径直带着她向夜轻染旁边的金椅走去。
夜轻染眸光瞬间向二人看来,满朝文武垂着的头齐齐抬起。这一瞬间,无数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德亲王、孝亲王等一众老臣面色一变,容枫、冷邵卓、云离等一众年轻朝臣神色微动。
须臾,夜轻染收回视线,威严的声音响起,“平身!”
满朝文武无人动静,被二人一起来的震动让他们几乎控制不住地忽视了夜轻染的话。
一名内侍见皇上话落无人反应,轻咳一声,尖着嗓子扬声道:“皇上说平身!众位大人免礼吧!”
“谢皇上!”群臣惊醒,齐齐站起身。
德亲王站起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或者还是如何,眼睛焦在云浅月身上,待上官茗玥拉着她即将越过他走向上座,他忽然大声道:“帝师!”
上官茗玥脚步不停,头也不回,懒洋洋地问,“德亲王啊,我看你没睡醒吧?怎么身子一直抖啊!”
德亲王闻言身子更抖得厉害了,声音压抑着怒意问,“帝师,你当该知道早朝的规矩,如今能准许无品级的女人上朝?你今日竟然带了……带了……”似乎说出云浅月的名字对他来说莫大的困难,一直连续了几个重复的音符,也没说出云浅月的名字。
云浅月转头瞥了德亲王一眼,心里忽然可怜起他来,她得招他恨到什么地步才会如此。
上官茗玥闻言呵呵笑了一声,“德亲王,我是什么身份?”
“你自然是帝师,帝师更应该知道朝中的规矩。”德亲王似乎也觉得心里过于受云浅月影响,尽量地压下情绪,对他质问。
“帝师的女人是什么品级?”上官茗玥漫不经心地问。
德亲王刚要回答,吐出一个字后面色一变,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孝亲王,你睡醒了吧?你来说说。”上官茗玥随意地扫了孝亲王一眼。
孝亲王被上官茗玥随意扫来的一眼惊得一颤,立即看向夜轻染,见他面无表情地坐着,他垂下头,咬牙道:“老臣……不知。”
“嗯?”上官茗玥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孝亲王。虽然他轻轻的一个字,孝亲王却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对他压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盯着孝亲王看了片刻,扬眉,“孝亲王三朝老臣了吧?确定不知道?”
孝亲王有些顶不住,老脸发白,但还是摇摇头。
上官茗玥也不怒,散漫地道:“看来孝亲王你也没睡醒,哦,或许睡醒了,不过是老而无用了。既然你不知道,就让你的儿子出来说说。”话落,他看向冷邵卓,清越的声音有丝邪魅,似乎对冷邵卓说,又似乎对孝亲王说,“他若是连这等小事儿也不知的话,朝廷不留无用之人,我看你们父子二人不如都告老吧!”
孝亲王大惊失色。
上官茗玥不再看德亲王,拉着云浅月向上座走去。
德亲王这回再没拦着,身子抖得更厉害,看向冷邵卓。
云浅月也回头看向冷邵卓,见冷邵卓正向她看来,目光似乎有些不解,还有些不赞同,更有些忧心,她心里苦笑一下,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冷邵卓立即垂下头,声音冷静,“回帝师,帝师的女人是一品,但是浅月小姐可不是帝师的女人。”
上官茗玥一步一步上了玉阶,来到夜轻染面前,一撩衣摆,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将云浅月用力一拉,揽在了他怀里,听到下面一阵抽气声,他充耳不闻,似笑非笑地看着冷邵卓,“她得了皇上的赐婚,本帝师纳了聘礼,她如何不算我的女人?”
“一日没拜堂,一日就不算。”冷邵卓不卑不亢地道。
上官茗玥忽然笑了一声,低头看着云浅月,笑吟吟地道:“浅浅,你看,冷小王爷在催我们大婚拜堂呢?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快些名正言顺?”
云浅月被他钳制不能动,抬头瞪了他一眼,不说话,手却死死地向他的腰掐去。
上官茗玥暗中抓住她的手,宽大的衣袖挡住她的小动作,不再理会下面的冷邵卓,偏头对夜轻染道:“皇上,既然冷小王爷已经提出来了,你择个日子,为我们主婚吧!”
这话不是请求,不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夜轻染似乎笑了一下,明黄的龙袍映衬着他的容颜分外威仪尊贵,即便在上官茗玥身边,他并未如群臣一般输了气势,痛快地道:“帝师有请,朕自然达成帝师心愿。”话落,他随意地问,“帝师觉得哪个日子好?”
上官茗玥如传话筒一般低头问云浅月,“浅浅,你觉得哪个日子好?”
他话落,手里传出一丝刺痛,他顿时抽出手,只见一根针扎在他手上,显然是有毒,短短时间手背已经泛起了黑色。
上官茗玥讶异地看着云浅月,“你哪里来的针?我记得我将你身上都搜干净了。”
云浅月慢悠悠地站起身,闲闲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外像容景寻常事时候看人的眼神,提醒道:“帝师大人,这里是早朝,你的私事还是不要耽误国事。”
上官茗玥忽然恼怒,伸手照着她的头用力地拍了一下,仿佛少爷发脾气,“将你的鬼眼神收回去,以后少拿这个眼神看我。再有下次,我……”
“你如何?挖了我的眼睛不成?”云浅月拦住他的话。
上官茗玥看着她挑衅的神色,忽然勾唇一笑,一字一句地对他道:“你看我一眼,我就挖那个笨蛋一只眼睛,你看我两眼,我就挖他两只眼睛。”
云浅月冷笑,“有本事你去挖啊!”容景怎么会怕了你?
“你以为荣王府的那个老头子真的离开天圣去东海了吗?小丫头,别仗着我对你好,你就为所欲为。”上官茗玥忽然低低地道:“挖不了那个笨蛋的眼睛,但我可以现在就将他爷爷的眼睛挖给你,你信不信?”
他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开玩笑,但是云浅月丝毫感觉不到半丝开玩笑的意思。
难道容老王爷并没有离开天圣?而是在他手里?
她看着上官茗玥,他眼中闪动着你敢试试吗的色泽,她忽然想到,是了,这个人和容景一样,喜欢凡事掌控在手中,不允许有半分脱离他掌控的存在,他既然早就安排了人救云王府,那么又怎么没有可能安排人截住了容老王爷和青裳等人?这个人张狂得不怕任何人,什么事情都敢做得出来,他若是从容景的安排里抢出容老王爷,也不稀奇,不管有没有,她自然都不能拿容老王爷来赌,于是,轻哼一声,“不这样就不这样,欺负我,你算什么本事。”
上官茗玥忽然笑了,揉揉她的脑袋,宠溺地道:“真像小蚯蚓,能屈能伸。”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拿定主意,不管他再说什么,她也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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