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说话的是族长的大儿子,名字叫有田,可偏偏他们姓吴。吴师爷大名吴智贤,前半生人生不顺,他很怀疑与自己的姓名有关。
吴有田一心记挂着想着自己事,并未注意到家里来了客人。
一抬头就见自家老父亲身边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年轻人,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有些面熟,偏头想了一番,意外又惊喜,他不确定的问道:“智贤弟?”
吴师爷朝他点点头,并招手叫他过去!
吴有田顿时把烦心事丢到脑后,乖巧的小跑过去。吴族长见自家大儿子这没骨气的样子,嫌弃的撇过头去。
说起来自己大儿子可比吴师爷大个七八岁,当初这个侄子送兄弟两口子回老家安葬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今差不多十年未见了!自家大儿子三十多岁的人了,见了对方还乖的像个小跟班似的。
那平日里顶撞老父亲的牛劲都丢哪儿去了?
吴有田或许是见人心切,到了跟前反而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抬起粗黑的大掌原本想像小时候那样拍拍兄弟的肩膀,可看着兄弟身上细密干净的衣袍,半道上硬生生的停下,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嘿嘿的笑了两声。
“有田哥,好久不见!”
吴有田霍然抬头,牛眼里充满了惊喜:“智贤兄弟,你还记得我?”
“看你说的,那几年你如兄如父的照顾我,咱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倒是族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你刚才在嚷嚷什么呢?磨叽了半天咋都不说?”
吴有田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想着吴师爷也不是外人此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道:“爹,咱家的窑口也废了两个,只剩下一个也得修缮一下,不然是无法再继续烧陶了!”
吴族长眉头一皱,下意识的问道:“不是好好的吗,咋就塌了?”
“夏季雨水充了一次,虽然没塌,可里面已经有了裂缝,如今每个月烧上一窑,这渗进去的水分干了以后,窑洞大是密密麻麻的裂缝,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咱家要是还想继续烧制陶,得重新筹钱建窑口了。”
说到这里吴有田,心里跟压着大石头似的。
本来他们家靠着祖上留下的三个窑口,勉强能养家糊口,日子过得也算是温饱不愁,可最近几年,也不知道老天爷发什么疯,三天两头的作妖,不是天气旱,就是涝。可是把人往死里折腾。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可赋税年年重,早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了。她娘为了多为家里赚点银子,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带着儿媳妇和妹妹上山上去挖草药,偏偏那天下雨路滑,人摔下沟里去了。要不是身边有人跟着,估计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这人虽然救回来了,可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年纪大了,恢复的又慢,至今还得几个儿媳妇和妹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身子垮了不说,看病期间家底也是花了个底朝天。
二弟和三弟,为了筹钱给娘,主动去了县里地主老爷家做长工,啥活钱多干啥,前几天回来的时候,那黑瘦的他都快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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