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今天王长豫给我算了一卦,紫气东来,诸邪退避。说自有才子从江北而来,为我解这棋局,咱们就安心等待就好。”
“殿下就那么信任王悦?就不怕将来他会架空殿下,甚至是取而代之?”
“淳于卿,你当死士有余,当说客不足,像你这样的话,我一天不知道要听多少,我和长豫多少次同度生死,岂是一两句离间的话,就能动摇的?”
日升月落,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吵醒天空,房前屋后的吵骂声,就把司马绍从床上撵了起来。
司马绍正想发火,转念一想,这说不定就是长豫所说的转机,立刻穿戴整齐,又命人将司马裒和淳于伯都提出来,三人一起寻着声音来到了秦淮河边。
司马绍这第一眼就看到河里的花船之上,站着一个裸男。
再看,这个裸男,被十几艘花船围着,每支花船上站满了莺莺燕燕。
只听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子骂道,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可是周家的产业,你花酒也喝了,钱也赌了,姑娘也睡了,就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吗?”
被围攻的裸男,丝毫不慌张的说道,
“我一个人从幽州而来,路上不知道遭遇了多少土匪恶霸,也没有你们这群女子这么不讲道理。”
“哦,你吃了喝了,不给钱,反说我们没有道理?大家给评评理,正好世子殿下也在,世子殿下说说,到底是谁没有道理?”
司马绍被人认出来,直想扇自己一个巴掌,谁让自己爱看热闹,竟然不知不觉的挤到了河边。
司马绍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个裸男和卦象中的宰辅之才有什么联系。
不过,倒是他说的那句,从幽州来,点醒了司马绍。
毕竟现在刘琨退守幽州,和段家兄弟合兵一处,共同对抗石勒,说不定这人就是刘琨的信使。
司马绍还在琢磨着哪,裸男又说话了,
“我什么身份,能和你们这些风尘女子讲理?把你们家周缙少爷喊来,他来之后,我自然会把道理讲清楚。”
那些花船上的女子齐刷刷看向司马绍,司马绍臊红了脸点了点头,唤过一个门人,去喊周缙前来。
周缙把王家兄弟送回家,又给何充找了一个隐蔽的疗伤之地,刚刚踏上门槛,就被世子府的门人拽了过来。
周缙边走边抱怨,
“不就是喝了花酒没给钱嘛,多大点事情,还用的着殿下出面,既然殿下出面了,那免掉也就是了。”
门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周四少也知道,殿下就喜欢看个热闹,这难得有个热闹,小的可不敢给搅和了。”
周缙不情愿的被拽到了现场,见过了世子司马绍后,周缙问道,
“总共欠了多少钱啊?”
花船上的人,立刻把条子递到了周缙手中,说道,
“四少,连喝带赌的,总共五百两银子。”
“他给了多少?”
“一个铜子都没给。”
“那你们还让他骗了一船又一船?”
“他说是四少的好朋友,奴家看他穿得华贵,谈吐优雅,也就当真了。”
“哦?这位朋友,但不知你要给在下讲什么道理?”
“周缙是吧,以后都要同朝为臣的,你是不是先给我弄件衣服,要不然吓到这些小娘子也不好吧?”
周缙点点头,花船上的女子将衣服抛给裸男,裸男这才又穿上,
“四少,不要急嘛,我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我的朋友可是在建康城里大名鼎鼎,这些钱都记在他的账上就行了。”
“哦?但不知道谁是你的朋友,我好像不记得我们见过。”
“庾元规啊,四少不会连他都没听过吧?哪我姨丈这块令牌,能不能换点酒钱?”
说着男子从衣服里摸出一块令牌抛到周缙手中,周缙看了看没看明白,转身递给了身后看热闹的司马绍。
司马绍一眼就看出来了,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刘琨的令牌。
“这位高贤想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原温家温太真。”
“殿下谬赞了,别说大名了,小名也没有啊,我写了那么多的情诗,居然换不来一晚的酒钱。”
“好说,好说,来人,提五百两银子,给太真把账平了。”
“殿下,这……不合适吧?”
周缙看着怀里的五百两问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今天能遇到太真,这五百两又算得了什么。”
周缙把银子分到各个花船上,花船就要散去。
温峤却不答应了,立刻说道,
“各位,咱们之间的风流账了了,可还有一笔大账没着落哪?四少,这事情,你不要参与,去把你家二哥周筵喊来。”
周缙问道,
“太真兄,你扣着这些花船,莫非是还没有玩够?”
“四少,你不要多问,你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说,可越危险。”
周缙回头看了看司马绍,司马绍也想到了什么,眼角扫了一下身后的淳于伯,已经瘫软在地上。
这下子,司马绍就彻底明白了,原来淳于伯把那些金银藏在这花船之中,而且看来那个王袖也是想两头吃。
只是想借着自己的手,除掉和他争位的淳于伯。
司马绍点了点头,说道,
“去吧,顺便让周筵把管刑律的其他官员都喊过来,毕竟这人到底是不是太真,也不是他一张口就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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