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一位?”
那小生答了一句:“啊,店主东!”
丑角一脸嫌弃地甩着袖子,“哎哎哎,你往下站,我这儿不打发闲钱。”
台下众人再次哄笑。
小生虚心问道:“什么叫做闲钱?”
“像你这样的,我这儿有‘包月’,到了月头儿有人来领钱,这平常日子我一概不打发。”
“我是投宿的。”
丑角一脸倨傲:“住店的?有你的住处。”
“在哪里?”小生兴奋地问道。
那丑角拿手一指,冷笑道:“顺着我的手瞧:往东一梢头,路北的高上坡,八字粉皮墙,那儿还挂着一把小笊篱,那个地方才是你的住处。”
小生瞧了一眼,一拍大腿:“那是庙哇。”
那丑角哈哈大笑:“似乎您这样的,不住庙,还打算住上等旅店不成吗?”
那小生憋红了脸,看向台下众人:“那是些要饭花了的住处,岂是我住得的!”
“你不是花子,难道说还是乞丐不成?”
丑角也看向众人,似乎在寻求众人的认同,底下又是一阵哄笑。
越成闲来了兴致,问前头的刘长庚:“长庚哥,这是什么戏?”
刘长庚还未回答,就被一人抢答了去。
“这是爷爷生前最爱的戏,叫《连升店》。”前头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越成闲细细一看,姑娘年纪并不大,眼眶红红的,叫人心生怜意,“讲的是一个叫王明芳的穷举子投店住宿的故事。”
“二位看着面生,是家父请来的客人吧?”
越成闲点点头,“是。”
那姑娘忽然发了狠,“我们杜家,是再也不欢迎你们这样的人来!”
越成闲不明白这姑娘为何突然变了脸。
“丽颦!”一个中年女人踩着小脚,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胡说什么呢!”
“杜家不欢迎你们!”
杜万海也赶了来,一巴掌甩在年轻姑娘脸上,“混账!你爷爷就是这么教你的?
杜丽颦朝着杜万海啐了一口,“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把她关回房去!”
杜万海气得手直哆嗦,他指使着女人把杜丽颦带进了侧门,然后向越成闲和刘长庚道歉:“犬女不懂事,冲撞了二位客人。”
越成闲问道:“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地同我讲话,怎的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杜万海叹了口气,道:“大约一个多月前,家父请来个游方道士。作为感谢,那道人给家父算了命,说家父时日无多。”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我们还是很难接受的。可家父却说十分感谢那道人,说他知道了自己能无灾无病地离开,也是一桩好事。”
“但小女总是那道人害了家父,所以对后头来家做客的都颇有怨气。”
刘长庚笑道:“果真如此吗?”
杜万海神色忽然有些不对,虽说只有一瞬,但越成闲和刘长庚都捕捉到了,他说道:“刘兄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之前碰到的几个游方道士。”
杜万海笑道:“不管怎么说,那游方道士看起来是个好人。”
“好了,二位,不说这些了,来上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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