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母亲,她是很了解自己儿子的。
上了几年洋学,许临风就自以为有了反封建的能力。
拒绝了所有主动上门的媒人和父母安排的婚事,口口声声喊着要自由恋爱。
可当桂琴说要嫁给他那一刻,许临风却没拒绝。
那个时候,许母就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了。
后来跟庞家的亲事黄了,庞家又去攀了新的高枝,还跟许家疏远了关系,许母心中也有过怨怼。
但庞母偷偷自己掏钱给许母买了房子,安顿住处,桂琴也三天两头的往许家跑,帮许临风开办书社,扶持他的事业。
许母的那点不舒服,早就在她们这样像是补偿一样的一次次帮扶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羊城那几年,许临风始终有几分消沉,唯有在桂琴去书社玩的那几天,能露出点笑模样。
许母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很想把儿子拉走教训,警告他桂琴已经成婚了,不许他做出糊涂事。
但许临风又始终恪守礼节,桂琴也是一样,两人见面永远有第三人在场,清白的不能更清白,许母也从没找到过发作的机会。
如今,庞家出了大事,桂琴的婚姻也出现变动。
许母悲悯桂琴,却也暗中为她的儿子感到轻松。
许临风今年都三十了,许母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能满地跑了。
她实在是不希望自己家孩子再这么孤零零一个人了。
他喜欢桂琴,许母就想成全他。
许临风那种闷葫芦性格,许母知道跟他说是行不通的,所以她来找桂琴。
女人嘛,说到底,是牵牛花一样的藤蔓生物。
靠自己是很难单独存活的。
就是得有个男人,有个家,有棵树,有堵墙,在她的身后搀扶着她,她才能有一块长久的立足之地。
桂琴听完许母的话,沉默了许久。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关心自己的事了,完全没想过别的。
在羊城的时候,她跟周九河成婚,心思就都放在了周家。
来南河以后,她刚病愈就得知了家中变故,心思又全放在了复仇。
许临风这些年一直没成家,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许临风没成家是因为她,她同样是今天才知道。
突然暴露在她面前的一切,给桂琴造成的压力不比她当初得知庞家出事时小。
她需要一段时间,慢慢地去思考和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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