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军司的两万兵马本就是弃子,但这个却不能与纪月华明言。徐平站起身来,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许久之后,他皱着眉头沉声回道:“有些事情非我所愿。
既然身为主帅,用兵于外者,或谋长远,或谋大局。
你父皇要将司徒咸鱼赐给纪允,这不是单纯的男女之事,更关乎司徒府的政治利益倒向。
看看这些军需、粮草,那样不是司徒府筹集?再看看这些饷银、物资,那样不是司徒府征调?
我若不回去,一旦朝局有变,天知道文党又会在背后整什么幺蛾子。
你外公入京时捐了上千万两白银,你父皇卡在内府,缘由是何?是为了防范我。一旦我无法被其掌控,他随时可以用这个来交换。
你说,我不回京能行吗?若是司徒文站队你父皇,咱们前线还要不要打仗了?来年的军需谁来供给?”
闻言,纪月华微微一愣,而后眼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你说父皇会拿军饷来卡咱们?这不可能。
倘若前线有失,大梁便有亡国之险。唇亡齿寒的道理父皇岂能不知?”
徐平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纪月华,眼中透着些许无奈。皇帝要卡自己很正常啊,毕竟自己确实想占据岳州以自立。“你忘了宇文逸是怎么死的?
月季花,为将在外,没有任何一个君王会毫无防备,这个是立场问题。
北境与你父皇的关系何其微妙?他能让我率军入梁已是难得,不加以节制,你觉得可能吗?
我私自入京不仅仅为了司徒咸鱼,朝廷目前的局势已然动荡不安,如果我不回去处理,这种动荡会迅速蔓延到前线。
真到那时,无论咱们的粮草供应,还是物资补充,甚至是后方的稳定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一旦后勤有失,面对苏北石,便是毫无胜算。”
纪月华微微一怔,而后眼神黯然。她自然知道朝廷局势对前线的影响,也能理解皇帝和北境之间的复杂性。可析津阵亡了数万兵马,活生生的数万条人命。“即便如你所述,为何不提前与我知会一声?咱俩自幼相识,我在你心中就没有一点分量?”
“言重了。”徐平走到纪月华面前,双手搭在其肩膀上,目光真挚的看着对方。“事发突然,接到京城送的消息,我单人单骑快马回京,没时间单独与你商议。
至于阵亡在析津的将士,他们是大周的子民,也是大周的荣耀。我会让李正我尽快统计好丁册,近日便向布政府打条子,抚恤金一两银子都不会少。”话到此处,徐平俯身将下巴搭在对方肩膀之上。“打仗就会有伤亡,无论是咱们还是姜安民,苏北石的兵马也一样,这个无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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