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不对,夫子……”
“嗯?”公孙妙善眼神微变。
“啊,不是。”徐平当即咽下口水。“学生的意思是,学宫自有其道,囊括四海之成。夫子,这和拜师不冲突啊。”
“你这人,好生顽固。为何非要入我门下?”拜师求学是一种他人的认可,公孙妙善眼神中露出几分无奈。“徐平,若伞弗为人蔽风雨,孰举之于顶?为所护者,亦为所限。可为汝御风雨之伞,亦能使汝不见天日焉。
听闻此言,徐平内心久久不得平复,对方说得有道理。
伞不能为人遮风挡雨,谁会把它高高举在头顶?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限制。能为自己遮风挡雨,同样也能让自己不见天日。
“万事靠自己,学生受教了。”言罢,徐平起身施礼。
“真是愚不可及。”公孙妙善亦是站起身来。“学宫之内,古籍古卷,浩如繁星,足资汝学,以广识见,通悟万物,拓己视野。
徐平,汝当以己意悟之,为学宜有独见。
若拜吾门下,则学为吾束之。若吾有谬,汝道必歧。寻学不可倚人引途,己道当自行之。学如登山,岂赖他人携引?唯自强奋,方能凌绝顶而览众山小。
若寄望于人,如倚危木,终有倾颓之日。当以己力破迷雾,踏征程,方得大道之真。
知否?”
“既是如此,那李正我和柳芊芊呢?”徐平嘴角微微一撇。“有教无类,夫子授学又岂可因人而择之?”
“……”闻言,公孙妙善亦是一愣。欲拜入自己门下的人多不胜数,或小心谨慎、或谦逊有礼、或敬畏如神、或敬而远之,还从来没有人像徐平这般死缠烂打的。“脸皮之厚,世所罕见,九境亦难破之。”
“夫子,学生驻军大梁,抵御南安。既欲扫六合而统八荒,无光阴之余也。学生徐平在下,师尊请受学生一拜。”言罢,徐平直接跪地拜礼,完全不给公孙妙善开口的机会。“有教无类,夫子不可违先圣遗训啊。”
有强行收徒的,哪有强行拜师的?徐平这番操作,公孙妙善白了他一大眼。
就在徐平拜师之际,李正我收拾好行装朝着此处而来。“夫子,学生……”话未说完,他却是愣在原地。卧槽?自己刚被逐出师门,徐平怎么还拜入师门了???
见到来人,公孙妙善暗舒一口气。“你与他说。好生交流。”言罢,她足尖轻点而去。
“夫子,夫子?师尊??”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徐平大声呼喊。
“……..”沉默几息,李正我的嘴角微微一抽。“主公,你这是?”
“你这身行装?这是学业已尽,要下山去了吗?”看李正我背着行囊,徐平面带疑惑。
“……..”李正我拱手施礼。“在下已不是学宫学子,可随主公图谋大业矣。”
“我以为还要好些时日,怎的那么快就搞定了?先生手段果然高明。”徐平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等我伤势恢复,咱们一并回营。”
听闻此言,李正我有些不解。“主公所受不过是些寻常外伤,营中亦有军医,何不今日便走?”
“先不说这个。先生,你随夫子寻学多年,可知其喜好?”
“?”李正我看着徐平的眼神,几息之后方才开口。“夫子喜好唯三:书、酒、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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