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娘的话让李婆子冷静下来。
扒拉开捂在嘴巴上的手掌,李婆子压低声音,“呸,老娘用你教?”
说归说,她倒是也消停了,眼睛里流露出对儿子的担忧,嘴巴却抿得紧紧的。
何秀娘也在看李石头。
她和李石头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六月二十六刚刚成的亲。
成亲不过十来天,李石头就跟着村里人结伴上山捕猎。
开开心心上了山,却被人抬了回来。
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
最多的和她婆婆说的一样,说她是扫把星,说她克夫,说都是因为李家娶了她,李石头才遭此劫难。
何秀娘的日子难熬起来。
她没空自怨自怜,她忙的很。
李石头躺在床上不能动,照顾他的活就落在了她身上。
早上洗脸,晚上擦身。
每隔一会儿就要进屋给李石头翻个身,防止躺得久了身上长烂疮。
还有一日三餐。
给李石头的饭要捣成糜烂状,还要一勺一勺慢慢喂。喂的快了会流出来,喂的慢了费时间。
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呀,除了照顾李石头,家里的活也都成了她的,她是半点不敢躲懒。
她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八个用。
李石头越躺越瘦,她又何尝不是一日比一日憔悴。
怔怔的望着躺在床上的李石头,何秀娘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很。
方才细雨道长的话,她也听到了。
听到后,她那颗忐忑担忧的心,却突然平静下来。
若细雨道长没有救回石头哥……若石头哥真的命不好,就这么去了……那她,她也随他去好了。
以命偿命,她不亏欠谁的。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何秀娘目光里露出一抹坚定。
细雨刚好看过来,瞧见何秀娘一副下定某种决心的样子,顿时一怔。
再回过神时,就听到李老头小心翼翼的问她:“那……小道长,敢问要怎么做,才能救回我儿子?”
细雨歪着脑袋想了想,“简单,先告诉我,李石头是哪月哪天什么时辰在什么地方出的事?当时情形如何?”
目光又都集中在屋子中间站着的几位年轻汉子身上。
其中有个块头最大,个头最高的壮实汉子,像是带头的。
那壮实汉子上前一步,朝细雨抱了个拳。
“见过道长,我也是小湾村人,跟李石头打小一起长大,这次就是我们几个跟他一起上的山……”
壮实汉子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上山那天我记得是……七月初八,对,就是七月初八,过完乞巧节的第二天……”
“……上山的时辰……大概是辰时末……”
“……打猎不是个轻松活,谁也不敢保证一进山就能逮到猎物。所以每一次进山,都会准备齐全,带足了干粮和清水,还有武器绳索等物,就想着能在山里多待几天,多捕捉点猎物再下山……”
那汉子解释得很清楚,细雨默默点头。
“……进山以后,想捕大型猎物,就得往深山里走。我们怕走失,专门拿了长麻绳,用麻绳把大家伙的腰都绑到一起,就这样一个拉一个的,往深山里去……”
那汉子边说边示范。
细雨听到这里,突然开口:“一个拉一个?你们排成了一长溜?”
那汉子点头:“对。”
“李石头排在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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