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伊刚回办公室,椅子尚未坐热,林曕北敲门而入。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打印好的辞职信放在桌上。
黑白分明的字眼刺痛她的眼睛,盛南伊重重闭眼,捏着太阳穴道:“我说过,他说的不作数。”
“不是因为盛总。”
温润如故,却透出一股坚韧。
盛南伊定定瞧着他,找不到丝毫破绽。
呼吸一窒,她拿起辞职信。
签字日期是昨天。
浓长的睫羽颤出不可思议,“你早就想好了?”
林曕北不置可否,笑容一如既往的明朗,“看到一切回归原位,我很欣慰。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捏紧辞职信的手指倏然收紧,盛南伊冷笑一声,“使命?”
林曕北清俊的脸庞映在微光中。
镜片反光,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她也不想去看。
只能听他温和磁性的嗓音说道:“是,如果陪伴呵护照顾你算使命,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如今你身边有了更好的人选,我能做的他都能做到,还能做的更好。
而我始终给不了他能给的”
只能遗憾退场。
他自认心怀坦荡,对她早已没了非分之想。
他以为他既然能相对坦然地告诉傅承屹她的秘密,便能坦然地看他们携手走进幸福的殿堂。
却可悲地发现,她走向傅承屹的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尖上。
收到她要拟定婚前协议的那一刻,痛到极点,几乎窒息。
最简单不过的婚前协议,他拟不出来。
坐在桌前整整五个小时,脑海里全都是与她有关的印记。
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冷漠、她的失落点点滴滴。
原来,他们已经相伴着走了这么多年,回忆多到像涨潮时的海水,轻而易举将他淹没。
而他,不想呼救,只想溺毙在这片潮水中。
他忘不了初见她那天
那是一节再普通不过的民法课,姗姗来迟的红裙女孩,悄咪咪从后门猫腰进来,蹲在他旁边,打手势让他让道。
那时他并不认识盛南伊,还以为是迟到的同学。
一张脸明艳张扬,一双眼顾盼生辉,叫人很难移开视线。
他迟迟不动,她好像有点不耐烦了,“不好意思,同学,让我进去。”
这是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细弱蚊蝇,却犹如一首恢弘盛大的交响乐曲,自此奏响他人生的新篇章。
他起身让路,她红裙飞舞,扫过他的白衬衫,划过他的指尖
那抹红从此成为生命最绚丽的色彩。
可他明白,她只是他的遥不可及。
她一个外校生,来听无聊的民法课,只为角落里的那个男人。
后来,他常常会在学校见到盛南伊。
她像傅承屹的人性挂件,总是或搂或抱,笑容明媚。
宛若盎然的春意让人心动。
他极力掩饰,却不是合格的演员,被当众揭穿了心思,落荒而逃。
后来见面,他恨不能逃入地缝,她却坦荡明亮,似乎此事不值一提。
是啊,和傅承屹那种男人恋爱的她,怎会将他放在心上呢?
他的暗恋不会成为她的负担,连困扰都算不上。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该存在于同一片天空下。
他奋发图强,申请到哈佛法学院的奖学金,出国留学,毕业后留在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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