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陆恒与大领导相携离去,院内众人的议论也随之转变。
刚才还有人阴阳怪气猜测陆恒可能遭遇不测,现在却个个满脸堆笑,对陆大主任极尽吹捧之能事。
倘若陆主任真的能当上厂长,那整个红星轧钢厂岂不是他说了算?
到那时,安排个工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要知道,三年来,院里有些人就是靠着在陆主任面前表现良好,帮忙处理些琐碎事务,从而跟着沾了不少光。
比如阎富贵家的儿子,时常帮陆主任跑腿买这买那的。
如今,他也顺利进厂上班了。
阎富贵虽然一贯吝啬,但为了儿子的工作,还是咬牙买了点东西上门表示感谢。
当然,回报也是丰厚的,他可以让儿子每月交生活费,加倍赚回来。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你看人家陆主任那么有本事,大领导都亲自登门邀请,可他从不显得得意忘形。反观有的人,坐了一次小汽车就尾巴翘上天,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作为亲眼见证傻柱坐小汽车归来的人之一,阎富贵想起傻柱当时的趾高气扬模样,不禁开始暗自嘲讽。
本来他是看到傻柱提着沉甸甸的饭盒,想着占点便宜,却被傻柱一顿抢白。
身为德高望重的三大爷,又是教书育人的知识分子,竟然被傻柱羞辱一番,脸面何存?
此时有机会反击,自然不会放过。
既能揶揄傻柱的洋洋得意,又能顺带恭维前途无量的陆主任。
阎富贵觉得此举一举两得,颇为满意。
在阎富贵的带领下,其他人纷纷附和。
傻柱自从重回轧钢厂后,对曾经嘲笑过他的院内邻居向来没有好脸色。
如今既能贬低傻柱,又能抬高陆主任,这样的美差,大家乐意效仿。
像二大爷刘海中、许大茂等人,哪个不是靠讨好陆主任而步步高升的?
“三大爷说得对,傻柱,你应该好好学学人家陆主任,谦虚一点。”
“瞧瞧陆主任,上下车都有人开门,前后还有警卫开道,多气派!怎么不见他四处炫耀?”
“反倒是你,一个厨子,不过是去大领导家做顿饭,被人用车送回来,就那般嚣张得意,论品行,比起陆主任差了不
尽管秦淮如过去偶尔也会与她针锋相对几句,但像今天这样直接当面指责她的场面,尚属首次。
“你是不是反了天,竟敢跟我妈这么说话?”
贾东旭卧病在床已有三年之久,瘦骨嶙峋的他怒目圆睁,随手抓起身边的茶杯掷向秦淮如。
“砰……”
茶杯落地,并未击中目标。
秦淮如从容不迫地弯腰捡起茶杯,冷冷道:“一个倚老卖老的,一个病恹恹拖累家计的,若不是我支撑着这个家,你们现在哪还有力气跟我发脾气?”
“你们把我当作牛马使唤,到头来却得不到半点感恩,这样的日子,我也受够了。”
原本仅是在为自身权益微弱抗争的秦淮如,此刻决心彻底摊牌。
她不再忍耐,甚至直斥二人是倚老卖老和病榻缠绵之人。
如今有了一份稳定工作在手,倘若离了这个家,秦淮如相信自己的生活只会更好。
而贾张氏母子若没有她,恐怕日子将难以为继。
贾张氏与床上的贾东旭惊愕万分,难以置信平日温顺的秦淮如今日竟会如此强硬表态,还出言不逊。
二人顿时勃然大怒,正欲破口大骂之际,却被秦淮如抢白一番。
她冷哼一声,说:“尽管骂吧,若真把院子里的人都引过来,大家撕破脸皮,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以后就剩你们母子俩,加上那三个小的,我看你们怎么活下去。”
“反正我有工作,离开你们这些拖累,我的生活只会更上一层楼。”
秦淮如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心底话,刻意表现出对几个孩子的漠不关心,以示自己的坚决立场。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心里早就想甩开我们了吧。”
贾张氏脸色骤变,虽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高声责骂,只是颤抖着手指向秦淮如。
她深知自己被秦淮如抓住了命脉。
“也不想想,这些年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就凭你们这样,还想让我伺候你们一辈子不成?”
秦淮如趁机倾泻出多年压抑的不满情绪。
“别嚣张!你的工作还是顶替了我的位置呢!”
“等我们去厂里闹一场,让你丢掉工作,看你还能怎样!”
贾东旭气得浑身颤抖,但仍保持几分理智,想到了能牵制秦淮如的办法——她的工作,正是她的最大依仗,也是可以制约她的关键。
贾张氏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附和:“对,我们去闹,让厂里把你开除,看你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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