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九妹的事,他一连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这时累极了,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孙桂香一早起来,先去开了大门,一眼便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的桑塔纳2000,她叫了声“小禹”,转身就往回跑,果然看到赵小禹房门上的锁不在了,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靠近赵小禹的房门时,她却放慢了脚步,轻轻地推开房门,赵小禹那副落寞的样子就映入她的眼帘,他睡得正香,孙桂香的眼泪哗哗地流着,捂着嘴,极力抑制住哽咽声。
虽然只是两个多月不见,虽然中途常有电话联系,但感觉已是沧海桑田。
她想去摸摸他,又怕惊醒他,最后还是轻轻地退了出来,关上了房门。
孙桂香回到自己屋里,胡明乐正在叠着被子,看见她满面泪水,忙问:“你怎么了?”
孙桂香轻声说:“小禹回来了。”
“啊!”胡明乐急忙从炕上跳下来,激动地叫道,“在哪呢?在哪呢?”
“嘘”孙桂香煞有介事地把食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正睡着呢,可能是昨晚回来的。你把肉消出来,给小禹炖肉吃。”
“一大早就炖肉?”
“那不得消吗?消好炖熟,也差不多中午了。”
这时,院里传来了两声响,是雇来的那对夫妻起床了,开始干活。
孙桂香急忙跑出去,指着赵小禹的房间低声说:“我儿回来了,正在睡觉呢,你们低声点,中午吃炖肉。”
于是,两对夫妻像四个贼一样,轻手轻脚地做着各自的营生。
肉炖好了,孙桂香却一直不开饭,两对夫妻一直饿到下午两点多,等赵小禹睡到自然醒才开的饭。
久违的家乡饭,赵小禹吃得头也不抬,孙桂香却吃得不用心,她坐在赵小禹身旁,除了给他夹肉,就是不停地抚摸他的后脑勺。
“还是家里的饭香吧?”
“嗯。”
“多吃点,看你瘦的。”
“嗯。”
“一会儿妈给你理个发,长成狮子了。”
“嗯。”
吃完饭,胡明乐领着赵小禹参观了他的养猪厂,几十头猪嗷嗷地向赵小禹表达了亲切的问候,尽管他刚吃了它们同类的肉。
胡明乐说:“这次回来不走了吧?跟我养猪吧,这活自由。”
赵小禹沉默了一会儿说:“再说吧。”
胡明乐又问:“慧慧的事怎么样了?”
赵小禹说:“管她吧。”
这几年,村里发生了不少变化,修了水泥路,通了班车。
每天一早,班车拉着长笛从北而来,向南而去;每天傍晚,班车又拉着长笛从南而来,向北而去。
今天傍晚,赵小禹和胡明乐正圪蹴在猪圈墙头上抽着烟,班车来了,停在了房子东头的油路上。
从车上下来一个瘦弱的女孩,拉着一个行李箱,迎着夕阳,绽放着笑脸,向两人走来。
两人跳下墙头,认出她是胡芳芳。
胡芳芳走过来,略带羞涩地问候了赵小禹一声:“哥,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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