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去哪?”白文有点慌。
赵小禹没说话,猛踩了一脚油门。
这是一条新修的柏油路,很宽阔,上下六车道,且没有红绿灯,车又少,车速骤然飙升到一百多。
夜幕降临了,两侧的丘陵在暮色中与天相接,连绵起伏,似乎无穷无尽。
赵小禹打开了车灯,又把车速往高提了提。
“你停车,我要下车!”白文惊恐地叫道。
赵小禹降了车速,缓缓地停在路边,抬起手按亮了车里的顶灯。
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去沈甸镇九公里的路程已走了一半,这里正是最荒凉的地段,前不见镇,后不见城。
白文手抓着车门的把手,却没有开门,转身问赵小禹:“你去沈甸镇干嘛?那里又没有银行!”
“当然是把你的光辉事迹告诉你的家人,和你的邻居喽!”赵小禹没看白文,目视着前方。
“你——”白文怒视着赵小禹的侧脸,“真卑鄙!”
“跟你学的。”赵小禹的语气很平和,像一个长舌妇一样絮絮叨叨,“男女谈个恋爱嘛,行就推倒,不行就拉倒,至于闹得鸡飞狗跳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来那么大的仇恨呢?你把他搞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反过来,也把你搞死。你们这是在搞对象,又不是在搞阶级斗争。”
“谁和他搞对象呢!”白文回头看了一眼金海,“是他强迫我的!”
“我没有,是你自愿的!”有了赵小禹撑场,金海总算硬气了一回。
“你们,你们,”白文气得浑身发抖,朝后指指金海,又指指身旁的赵小禹,“一对畜牲!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我明天就去定东大学,还要去报警!要死,咱们就绑着一块死,谁也跑不了!”
“淡定,淡定!”赵小禹使用了九妹的口头禅,“你想绑着谁一块死,谁就必须要和你绑着一块死吗?你是释迦牟尼,还是玉皇大帝?是阎王,还是判官?你拿着生死簿吗?你最多不过把金海搞到退学,还能把他怎么样?我去沈甸镇贴贴广告,发发传单,保管你比关之琳还红!”
这时,他打量了一下白文,“哎,别说,你还真有点像关之琳!”
被称为“关之琳”的白文并没有半点高兴,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赵小禹接着说:“对了,我还要给你们绒衫厂贴广告,发传单,费用你不用愁,我虽然没有两万块,这点钱还是能出得起的。哦,你还偷了厂里不少羊绒纱吧?听说那东西很值钱,我得告诉你们领导去,让他们查查账……”
“你——”白文颤抖地说,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你简直坏透了!”
“坏吗?好吧,是有一点,但坏透了还谈不上。”赵小禹忽然叹了口气,神情有点颓废,“我从小就想当个坏人,于是跟着身边的坏人学各种坏,奈何才疏学浅,只能学到皮毛,学不到精髓。今天你又教了我一招,不好意思,有点用力过猛,一不小心,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我这个人心眼儿小,装不下太多事,别人给我什么,我就必须马上还回去,不然觉都睡不香,吃饭都没胃口。你给我喂颗红枣,我就请你吃蟠桃;你扎我一刀,我就让你吃枪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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