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小禹高兴得过早了,当他听完赵丁旺给他安排的工作后,他就不觉得这个老家伙帅了,也不想叫他爸爸了,心里骂了一句:老东西!
赵丁旺给他分配的工作是“债务化解”,这是官名,通俗一点来讲,就是要回别人欠咱们的钱,顶住向咱们要账的人。
这个想法,赵丁旺早就有了。
前面说过,酒厂虽然已经转制,但还存在着旧制遗风,上面也有一些特殊要求,搞得酒厂有点像“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一样,主权模糊,他这个一厂之长也不能独断专行。
如任怀亮之流,更是有着官方身份,只为自己谋私利,严重阻碍酒厂的发展。
任怀亮分管着财务、销售和物资,可以说是把握着工厂的经济命脉,好处都让他占尽了,无论是给供应商结账,还是向经销商要账,都凭着私人关系,导致许多优质的供应商和经销商终断合作,各种魑魅魍魉却纷至沓来,劣币驱逐良币。
前段时间,赵丁旺召集了几个副总和相关人员,开了一个债务清算会议,大伙发了一通牢骚,关键问题一个也解决不了,总体意思是,公司钱少,不好分化。
赵丁旺趁机提议:“既然大家都有难处,这些事就专门找个人来管吧。”
他当时就提出,让赵小禹来管这些事。
赵小禹的身份特殊,一是他有两年喝点公司总经理的管理经验,不算是一步登天,表面上可以服众;二是他年轻,在酒厂的存在感薄弱,对任怀亮利益集团的威胁性不强。
大家虽有些不高兴,不想把这块蛋糕拱手送人,但也不便说什么,毕竟赵丁旺此举,表面上是为了解决大家的“为难之处”。
既然赵小禹要代表公司与外界交涉,普通身份肯定不行,于是,总经理助理这个职务就应运而生。
赵小禹当然知道,这是一块抢手的大蛋糕,掐着经销商和供应商的脖子,那还不是好处多多,随便吃点回扣,拿点好处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对他来说,这却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赵丁旺给他分配这项工作,不是给他的福利,而是用他当挡箭牌的。
他貌似有很大的权力,实则就是一把刀,由着赵丁旺使唤,指哪打哪,让他割谁的脖子,他就得割谁的脖子;让他挡住谁的箭,他就得挡住谁的箭。
这些人,哪个是好惹的主?
奶奶的,左右不是人啊,由着赵丁旺使唤,他就得以一人之力,对抗厂里那群老顽固,稍有不慎,就会死得很惨。
而偏向那群老顽固,赵丁旺必会分分钟灭了他,死得更惨。
这就好比,他们在桌子上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他藏在桌子,四面楚歌,如果不能突出重围,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老赵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他如果能胜任,则一刀一刀地削断那群老顽固的关系网,到时候老赵再来一系列的奇妙小连招,把他放下去,他鸡毛也落不下一根。
如果不能胜任,则被那群老顽固吃肉喝血,连骨头渣都不剩。
当然,他还可以混几天日子,找个机会捞点钱,拍屁股走人,但这不是他的风格,老赵之所以选定他,必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吧。
好吧,当刀子就当刀子吧,至少说明,自己还是把刀子,好钢才用在刀刃上呢!
至少老赵给他的待遇还可以,两面的工资加起来,应该算是全厂工资最高的了,尽管好汉不挣有数钱。
“谢谢赵厂长提拔,我一定尽我所能!”赵小禹站起来,向赵丁旺行了个点头礼。
“行,这几天,你先去销售公司指导指导小崔,他毕竟刚接手,很多业务不熟。你现在还是销售公司的副总经理,工资不能白挣啊!过两天,这边会下发你的任命文件,免不了还要开个会,你也做做准备。”赵丁旺说完,身体松驰了下来,随手拿起一份报告和一支笔,在上面做着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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