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的示好之举,虽然带着某种目的,但毕竟是真心,她可以不接受,但不能阻止他付出,况且也阻止不了,除非把他从这个家赶出去。
那就让他走吧。孙桂香最后这么决定,但心里隐隐有些不舍。人心都是肉长的,胡明乐如果真是她的亲弟弟,她倒很乐意认,至少比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强,可惜不是。
仲夏的田野郁郁葱葱,麦苗开始抽穗,向日葵开始结盘,籽瓜开始坐果,田间地头的各色野花惹得蜜蜂嗡嗡飞,蜻蜓在水草尖上追逐嬉戏,青蛙从高高的渠坝上飞跳入水,溅起朵朵浪花。
这段时间,农村人比较清闲。
孙桂香看见自家田里的向日葵没有打掐干净,这天下午,就让赵天尧看着两个孩子,她去田里打掐。
打掐就是将向日葵叶片间的杈头掐掉,以免瓜分主干的水分和营养,从而影响收成。
赵天尧已将葵花打掐完了,但他毕竟年老,眼力不好,活干得粗枝大叶,孙桂香远远就能望见田里的向日葵还有不少杈头,这种精细的活还得自己来干。
向日葵已长得和孙桂香差不多高了,她的头勉强露在外面,正在打掐的时候,她望见一个挑担子的人从远处走来,不用说,那是胡明乐。
胡明乐走到跟前,放下担子,也钻进葵花林里打掐。
孙桂香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胡明乐说:“跑了大半天,没卖出一件货,我想明天出趟门,再上点新货。”
“那旧货怎么办?你年前不是上了很多旧货吗?”
“放下慢慢卖,但没有新货不行,人们都不稀罕了。”
孙桂香哦了一声:“那你回家歇着吧,我打掐完这片地就回家做饭。”
胡明乐说了声不累,并没有回去。
两人默默地打掐着葵花,葵花林被他们碰撞得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田野里一片寂静,很少有人走动,偶尔传来一两声吆喝声,那是暴躁的羊倌在骂不听话的羊。
羊倌是个六十多岁的光棍,承包了全队的放羊任务,每只羊每年挣十块钱。
骡马难得这清闲的时光,被主人用橛子钉在野外悠闲地吃草。
两只胡燕从低空掠过,发出几声叽喳。
孙桂香忽然说:“胡兄弟,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胡明乐一愣,“你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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