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马上问:“她多大了?哪里人?叫什么?”
赵小禹只得实言相告:“十九岁,不知道哪里人,好像叫叶春梅。”
货郎得知了这些信息后,紧绷的脸松弛了下来,问:“你说你把她放了,是怎么回事?”
赵小禹吞吞吐吐地把解救叶春梅的经过讲了一遍,金海做了补充:“他还给人家拿了路费,带了吃的,还把人家送到村外,他爸和他爷爷可气坏了,为买那个女人,他家拉了一屁股饥荒,后来在我妈的帮助下才还清。”
货郎的眼眶有点湿润,腾出一只手摸摸赵小禹的头:“好孩子,你做得对!”
翻过西沙窝,回到新建队,赵小禹把背上的小女孩放了下来,搓搓手说:“叔叔,你看那把枪……我真的没钱……”
货郎爽朗地一笑,摆摆手说:“算了,你也辛苦了一路,我也不能白用你。”
赵小禹道声谢,拉起金海正要走,货郎又叫住了他,他把货担放下来,从竹筐里找出一把炸片枪,递给赵小禹:“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送你一把。”
“不要钱?白送?真的吗?”赵小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货郎笑着把枪塞进赵小禹的手中,“好孩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会有好报的。”
赵小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把枪,银灰色的壳,仿金属质地;枪筒比一般的左轮枪长一截,既漂亮又霸气,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惦记上了,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它,没想到今天却有人白送。
金海带着羡慕的眼神望着赵小禹,一只手伸过去:“哥哥,给我看看!”
“咱们轮着玩,我先玩。”赵小禹说。
货郎想了想,咬咬牙,又从竹筐里拿出一把同样的枪,递给金海:“也送你一把,你们是好朋友吧?”
赵小禹亲热地搂住金海的肩膀说:“我们是兄弟俩,我是哥哥,他是弟弟!”
金海胆怯地接过枪,嘿嘿地憨笑起来,他很久不和赵小禹这么亲近了,竟有点羞涩。
货郎索性又给两人送了两大片子弹,每片上有十个圆盘,共120发。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身后传来拨浪鼓的咚咚声和货郎特有的吆喝声:“货郎来喽,货郎来喽——”
孙桂香今天包了饺子,在那个资源极度匮乏的年代,她总是有办法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那时那地的农村人,一般只有在冬天杀了猪以后才吃饺子,在他们的认知里,腌猪肉是不能做饺子馅儿的,主要是嫌麻烦,那时的家庭人口多,吃饭的十来个,做饭的只一人,吃顿饺子,没有半天工夫吃不上。
孙桂香勤快,又爱琢磨,没有这种食材,就用那种食材代替,比如,家家户户都把酸蔓菁当成咸菜吃,吃得胃酸胃胀,还没有营养,她却经常用酸蔓菁烩菜,把凉菜改造成了热菜,把素菜升级为荤菜;人们都拿麸子喂猪,她却能把麸子做成像商店里出售的美味甜饼;哪怕没有任何蔬菜,她也能把馒头切成细条炒个菜出来。
孙桂香去油瓮里挖了一钵子油肉混合物,放进热锅里化开,油回瓮,肉剁碎,和白菜末拌成馅,包出来的饺子比鲜肉饺子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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