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我既然已经答应你,那今天就必须做到!”萧家越说着,扔了一把钥匙在秦可的面前。
“这是什么?”秦可疑惑不解的问道。
“昨天,你应该也知道了,你弟弟现在在巡检司的手里,多半是出不来了,可是,我不是答应过你吗,”萧家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必须把你弟弟弄出来!”
“你这是想干嘛?”秦可越发满头雾水。
“我们上京萧家,在天都,那是首屈一指的世家,天都,军部,我们都熟!”萧家越慢条斯理的说道:“唯独这巡检司,我们不熟!”
萧家越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秦可,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很显然,秦可的反应,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为什么?”秦可问道。
“这还用问吗?”萧家越回答道,言语中带着毋庸置疑,“巡检司只对天都负责,在上京,哪怕你权势遮天,也无法触及巡检司!”
“你想说什么?”秦可显然如坠云雾,一脸茫然。
“在天都,谁敢跟巡检司走得近,那本身就是罪!你懂吗?”萧家越说道,接着话锋一转,“所以,我父亲找巡检司的龚副使疏通,那已经是在犯罪了!”
萧家越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茶杯,一边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今天巡检司不可能放走你弟弟!”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秦可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着。
“你手上的钥匙,就是最后的希望!”萧家越如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秦可,冷酷地说道。
“钥匙?”秦可迟疑地拿起桌面上那把造型古朴的青铜钥匙。
“昨天军部那两位叔伯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以巡检司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涉及到大夏安全的案子,是绝不可能留下活口的。我们今天或许能够让你见到令弟最后一面,但绝无可能让你把他带回家!”萧家越的话语如寒风般凛冽。
“可是,既然我已经答应你,就绝不食言。今天,我必须让你把令弟带回去!”
“萧伯父不是说过,这可是灭九族的罪行!”秦可颤抖着说道。
“谁让我答应过你呢?”萧家越目光真挚,一脸真切,直直地看着秦可,轻声说道。“你知道吗,自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已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头,我无法将你遗忘!秦小姐,你知道……”
“萧公子!”秦可移开视线,避开萧家越那炽热得仿佛能融化一切的眼神,面沉似水,淡淡地回答道:“我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孩,并不值得你为我如此付出。如果救我弟弟需要以更多生命为代价,那么,我只能另寻他法!”
“秦小姐,你觉得以我上京萧家的地位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你还能找到其他出路吗?”萧家越轻叹一声,言语中不无落寞。
“秦小姐,你手中的钥匙,乃是开启暗牢地下逃生通道之用。这巡检司如今所用的暗牢,昔日乃是前朝的天牢。天都掌权后,天牢曾一度荒废。后来巡检司成立,此天牢才得以重新启用,并更名为暗牢,专门用于关押巡检司的囚犯。不过,这逃生通道的秘密,在天都却鲜为人知。我们萧家,自前朝起就是世家大族,因此,我父亲才知晓这个秘密。这把钥匙,知晓者寥寥无几。天都能有今日之地位,我们萧家功不可没。这把钥匙,是我冒险偷出来的。即便丢失,天都最多也只会责罚于我,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毕竟,令弟在此案中,并非关键人物。秦小姐,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为你做的!用或不用,你自己抉择吧!”
萧家越说完,给自己斟满一杯茶,端起茶杯,缓缓品茗。
秦可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那把青铜钥匙,只见那钥匙造型古朴,质感细腻,钥匙的手柄,做成一个心形,心形的中间是月形的镂空,整个手柄上面搭配着绶带和纽结。钥匙的头部是两个细齿,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细纹,也许已经许久未曾用过,钥匙浑身长满了绿色的铜绣,那层层叠叠的铜绣背后,似乎写满了故事。
下午三点整,太阳高悬于天空,整个城市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一般忙碌起来。此时,一辆豪华房车在上京城郊一座古旧的建筑物前缓缓停下。
伴随着车门轻轻推开的声音,一名身着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子迅速绕过车身走到另一侧,动作优雅地将车门拉开。紧接着,一位身材窈窕、气质高雅的女子轻盈地步下房车,在房车前站定。
秦可静静地站在暗牢门前,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座奇特的建筑。它既像一座庄严肃穆的城门,又宛如一座神秘莫测的古堡;其外观设计气势磅礴,但内部却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
萧家越领着秦可径直朝着暗牢的大门走去。他们一同走进旁边的门卫室,萧家越出示相关证件之后,门卫便递给他一张通行证。拿到通行证后,一名护卫带领着他们从侧面进入暗牢。
穿过一条狭长幽暗的通道,两人终于抵达一道铁栅栏跟前。那位护卫走上前与里侧的士兵交谈片刻,随即转身离去。接着,由里面的士兵负责引领他们进入监区。
两人跟随士兵,穿过一段昏暗潮湿的通道,终于看到前方有个有窗的房间,那房间的窗户高高在上,窗户上有着粗壮的铁栏杆,从上面射下来的光线,透过粗壮的栏杆投射下来,让整个空间更显黑暗,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简易的架子,架子上黑乎乎的躺着一个黑影。
士兵用钥匙打开那房间的铁门,示意他们两个进去,待他们进去之后,重又给他们锁上铁门。
“秦小姐,你可以上去看看了!”萧家越在一旁提示道。
“嗯!”秦可轻轻应了一声,那声音似乎在微微颤抖。
秦可走到那具黑影跟前,只见他静静躺着一动不动,不过,从他胸前仍在缓缓起伏看来,他似乎仍然活着。她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开始能够勉强分辨出他脸部的现状,他脸上遍布血污,脸色苍白如纸,头发乱如杂草,一簇簇粘结在一起,阵阵的散发着恶臭。
这是她的弟弟秦守吗?她似乎也无法确定,于是她俯下身来,轻轻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守儿!”
那黑影的脸部似乎没有反应,但他的喉结却似乎动了一动。
“守儿,是我,我是你姐姐,秦可!”秦可轻声细语地说道,仿佛声音大一点就会将弟弟从睡梦中惊醒。那黑影的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秦可颤抖着拿出带来的一瓶水,小心翼翼地将纸巾润湿,然后用抖动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擦拭。随着血污渐渐褪去,她终于看清,眼前这个面色苍白、身体消瘦的男孩,就是她的弟弟秦守。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模糊了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她不知所措。
“他好像快不行了!”萧家越在一旁焦急地说道,紧接着他上前探了探秦守的鼻息:“我们得赶紧行动!”说完,他把一把钥匙递给秦可,然后抱起那黑影,朝门边走去。“快来开门!”他低声催促道。
秦可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泪如雨下。在萧家越的不断催促下,她觉得自己已别无他法,于是,她走到门边,打开了那扇门。
门外并无人值守,那士兵或许要到他们离开时才会返回。
萧家越紧紧地拥抱着秦守,小心翼翼地带着秦可朝着前方迈进。他们绕过一段幽暗深邃的通道后,发现通道的一侧隐藏着一个门洞。穿过门洞,映入眼帘的是一段通往地下空间的石阶。两人毫不犹豫地沿着石阶缓缓下行,但此时周围已无一丝光亮,他们唯有凭借触觉艰难前行,努力去适应这无尽的黑暗。
终于,在石阶的尽头,他们来到了一条被水淹没的小径。冰冷刺骨的水没过膝盖,让人不禁打起寒颤。然而,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毅然决然地继续沿着水路前进。渐渐地,前方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当他们绕过一个弯道时,一扇古老而庄重的铜制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那缕神秘的光线,正是透过这扇铜门洒射进来。
萧家越静静地伫立在门边,目光凝视着秦可,沉默不语。他深知,此刻正是秦可面临抉择的关头。
\"用或不用,你自己抉择吧!\"秦可的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中午萧家越说过的那句话,犹如一声惊雷在她耳畔炸响,令她感到天旋地转、心烦意乱。
她用颤抖的手,掏出了那把造型古朴的青铜钥匙,那钥匙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竟微微的闪烁着质朴的光泽,若隐若现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这把钥匙即将打开的那一扇门,将会决定正在此处的三个人的命运走向。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从她眼眶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怎么也止不住。她先是看了看萧家越怀里那个面色惨白、生命垂危的弟弟,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紧握着钥匙,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挣扎与痛苦。她清楚地知道,摆在面前的这条路只能选择一次,而且一旦做出决定便再无回头之路可言。每一个选择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而这些后果可能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呆立了多久。萧家越紧紧抱着秦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宛如一个沉默的雕塑,静静地伫立在一旁,脸上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似乎他从来就未曾来过,从来就不曾存在于这里。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秦可此时面临的这个抉择意味着什么。这个艰难的抉择现在并不需要他去插手或干涉,因为为了促成今日的局面,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让秦可在这关键时刻做出属于她自己的抉择。
而这个抉择,是他已经精心设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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