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也是通透之人,他又怎会看不明白。
百姓如此,便是将他朱棡认定为维护权贵,不顾百姓的皇室宗亲。
甚至还会认为他是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的暴虐之人。
是比先前欺压他们的苏州世家,更加让人憎恨的存在。
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失,朱棡忙回头看向朱标的方向,想求自家大哥出出主意。
可让朱棡没想到的是,朱标竟不知何时悄然离开,此时再看不到朱标的踪迹。
半晌。
朱棡默不作声,索性一条路走到黑,继续朗声下令道:
“勾香院涉嫌勾结不法,即日查封。”
“然此案未有定论之前,当善待勾香院众多百姓。”
“一应人等,日常吃喝,由官府提供!”
语罢,朱棡冲周围百姓继续说道:
“此案明日开审之际,各位乡亲均可到场,看晚辈处置是否公允!”
朱棡在百姓面前放低姿态,自称晚辈,也算挽回了一些民声。
尽管看到周围百姓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所改观,可朱棡自己心里清楚,他所面临的麻烦远远没有结束。
那红姨的性命是小,勾香院区区青楼从此消失也是无妨。
只是苏州百姓刚刚得知世家欺民,众多百姓都以为先前日子困苦乃世家欺压所致。
此时,正是朝廷要厚待苏州百姓,聚拢民心之时。
而且老朱和朱标也是如此做的。
偏是此时,朱棡决不能让百姓以为,天家皇家恩待国公权贵,不顾百姓。
朱棡更不能让那本就具有法律效应的卖身契,成为一纸空文。
若是如此,失了民心将来或许能够弥补。
若是践踏了法令尊严,苏州百姓岂不人人以为法令不行?接下来的苏州城岂不没有法度?
朝府衙走去的同时,朱棡看向一旁的汤和道:
“汤伯,眼下那红姨,那勾香院该如何处置?”
“这......”
汤和一时有些头大,此案他涉嫌其中,自不可随意开口。
况且此案关系法令尊严,纵然与他汤和毫无关系,他也不想多嘴置喙。
“殿下,老臣实在不知。”
朱棡闻言心中有些烦躁,似自语般没好气道:“总不能此等小事,还要本王去求大哥吧!”
“恐怕还真要请太子殿下出面。”
没有顾及朱棡此时的烦躁,汤和顿了一下,沉声说道:
“此案有几点麻烦。”
“第一,世家刚刚铲除,此时苏州百姓正期盼一个清明盛世,此案老臣又牵扯其中。”
“所以殿下决不能让百姓以为殿下有偏私之嫌,定要让苏州百姓看到天子治下,海晏河清的太平之景。”
“第二,先前世家欺压,致使不少百姓被迫签署卖身契。此案如何处置,后续也就有例可循。所以要让那些被世家卖入青楼,卖入他人之家的奴婢,也能看到些希望。”
“第三,卖身契毕竟由官府佐证,也是朝廷允许,代表我朝廷法度。殿下或许不可一意废除。”
“这些本王自然知道!”
朱棡只觉得汤和啰嗦,紧皱着眉头随意打断道。
汤和这意思说的再明白些,那便是此案不仅要让普通百姓满意,还要让先前被世家逼迫卖身的穷苦奴婢满意。
不践踏具有法律效应的卖身契,说白了就是让老朱和朱标满意。
可他朱棡堂堂晋王,也算是万万人之上。
怎的如今面对一个勾栏案子,竟也如此束手束脚!
“可先前汤伯又不是没听见,侄儿已在父皇、母后还有大哥面前夸下海口。”
“说侄儿定也有一番作为,说侄儿不比太子大哥差。”
“若此时便去求大哥,那岂不是将本王的面子抛之于地?”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