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叔倒是一个会张罗事儿的,但凡有什么事他只负责知会吴妈和忠伯,一应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
吴妈心里倒是一直揣着疑问,便和忠伯私下里合计着,“忠伯,公子娶亲是咱们陆府的大事,现在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了,咱们两个老的得多帮公子掌掌眼,”
忠伯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闭着眼睛哼着小曲的丐叔,“公子将这么大的事儿交由这位本家老爷,他行不行啊?”
“这几日看他张罗事儿,倒是个有条理的,我只关心咱们公子要迎娶的那位姑娘,你说,咱们夫人当年是何等风采啊,长相好,品性好,才华高,持家有道,那可真是千里挑一的,”
两人的对话全被丐叔听在耳里。丐叔睁开眼睛,伸手勾了勾,“忠伯,吴妈,来来来,我来给你们讲讲你们这位要过门儿的少夫人,”
吴妈和忠伯一听,忙走上前,吴妈问道,“本家老爷,公子要娶的这位姑娘……”
丐叔摇摇手,“别叫我本家老爷,不习惯,啊,叫我丐叔就可以,”
吴妈和忠伯互相看了看,说道,“我们曾经是跟着老爷和夫人的,看着公子从小长到大,老爷和夫人不在了,我们更要对公子忠心不二,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也是下人,这样不恭敬的事情在我们陆府是不允许的,”
“哎呀,这么多啰嗦,”丐叔不耐烦的一挥手,“我可是自在惯了,要是被你们这样束着,还不闷死?咱各论各的,你们就当我是你们的朋友,行吧?老哥哥,老姐姐,”
话说这到儿了,吴妈和忠伯也不好再坚持,便笑着点了点头。
丐叔指着对面的椅子,“你俩坐,坐,”
吴妈和忠伯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丐叔便又说道,“提起你们这位少夫人啊,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你们若是一直站着,怕是要累个好歹,”
吴妈和忠伯便听话的坐了下来。
丐叔便开始讲了起来,那真是绘声绘色,唾液横飞,连说带比划,说到紧张处站起来,讲到伤心处,又坐下来,如此反复,吴妈和忠伯也听得一惊一乍,不断地坐下、站起……
待讲完,已过了几个时辰,吴妈和忠伯竟听得呆住了。
“哎哎哎,我说老哥哥,老姐姐,听傻了?”丐叔累得瘫在椅子里,“你们陆府这还叫礼仪周全啊?快把我饿死了,快,整点吃的,再来点儿小酒,”
吴妈和忠伯缓过神来,忙站起来吩咐人端来酒菜,吴妈抹着泪说道,“原来公子和少夫人早已相识相知,少夫人舍命救公子,这是何等情义!少夫人可是我们陆府的大恩人啊!”
忠伯也叹道,“少夫人竟有这等男儿豪气,这通身的本事岂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那亲家老夫人为了我们公子,竟肯拿了棺材本儿出来,”吴妈忍不住地掉着泪,“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知道公子娶了这样一个好人家的女儿,一定高兴极了,”
丐叔吃着菜喝着小酒,边回应道,“今夏那丫头啊,好处多着呢,等嫁过来你们就知晓了,对了,定好了明日去袁家提亲,老姐姐,这事儿你得跟着,老哥哥就在家张罗着,可好?”
陆府书房。
陆绎喝茶,看书。岑福在一旁陪着。
“大人,还从未发现前辈的口才这般好呢,”
“口才倒是好,这警惕性也差得很,连咱们回来都不晓得,”
岑福笑道,“在咱们陆府还需要什么警惕性?听他那般讲来,倒是让人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
陆绎盯着书,思绪也一下子飞回了从前,“是啊,那时候今夏才十七岁,一副娃娃脸,任性时刁蛮可爱,正经起来又令人肃然起敬,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奇女子,”
岑福笑道,“少夫人现在也仍旧是一副娃娃脸,似乎岁月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陆绎忽地瞪着岑福,“你的意思是,我老了?”
岑福张着嘴,无声地嘎巴了几下,竟不知道如何接话,心道,“我的好大人哎,我哪句话说您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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