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见林菱飘飘然进了屋,也顾不得其它了,转身去捡了些干柴,到了伙房,赶紧生火添水,淘了米。
袁今夏端着熬好的粥,见陆绎还在睡着,便将粥轻轻放下,搬了小凳子坐在床边,直直地看着陆绎。
“大人,也不知您现在怎样了,都是我不好,这些日子以来,我没能好好保护您,让您带着伤痛又受尽苦楚,”
袁今夏声音极低,带着些许泣声。此时,林菱静静地站在门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大人中毒,都是因为救我,救龙胆村的村民,我不知道为何每次我都会成为大人的拖累,从我认识大人以来,似乎您不是在救我的路上,就是在出手救我,我怎么这么没用啊,”
“大人,您刚刚说,您不信自己是短命之人,可我,我却没有能力救回大人,我随大人南下至今,每每见大人破奇案,救百姓,心里不知有多敬慕您,原本以为大人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人,都是我错了,我醒悟得太晚了,我已经知道大人的好,大人只是面冷,心里却装着每个人,哪怕是您讨厌的人,您都会不惜出手相救,大人面前,没有贫富贵贱,只有社稷和百姓,大人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受此折磨?如果可能,我甘愿替大人受此苦楚,我也愿意为大人以命换命,”
袁今夏双手捂着脸,似是在极力忍着哭泣,肩膀一耸一耸地,半晌又继续说道,“那日,大人与我说您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我便开始心疼大人,许是我们有同命相怜之处,也或许我想得太多了,总觉得大人有时候显得那么孤单,我想让大人快乐起来,可是,可是,”袁今夏又耸动了几下肩膀,“可如今,大人这般模样,我竟毫无办法,大人若是这样就死了,我,我……”
袁今夏说不下去了,双肩剧烈地颤抖,趴在膝身,却始终也没哭出声。
足足半炷香的时间,袁今夏才止住哭泣,重新抬起头,“大人,也不知道您饿不饿,可我知道,您一定很累很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还要照顾我这个四肢健全的人,大人,我知道我编的故事您一定不喜欢,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以为那样就可以博得同情,就可以让林大夫出手相救,现在我知道是我错了,如果一开始就按大人说的,我们实话实说,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陆绎始终沉沉地睡着,一动未动。
袁今夏站起身,给陆绎掖了掖被角,又轻轻坐下,看着粥碗,叹了一口气,“大人,您好好睡一觉吧,这粥凉了,等您醒了我再做给您吃,”
袁今夏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坐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林菱再次来到门口看时,袁今夏已经侧着身子,靠着床睡着了,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心焦的缘故,小丫头竟然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林菱本想近前叫醒她,让她回到床上好好歇息,却一眼瞄见了袁今夏怀里有个东西掉了一半出来。
林菱伸手轻轻拿了,待看清后,面色骤变,“锦衣卫,陆绎,”
林菱狠狠地看向躺在床上的陆绎,眼神中露出冷漠和狠绝。将腰牌放到袁今夏膝上,转身拂袖而去。
这一夜,林菱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全是姐姐一家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之中的样子。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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