蹩脚的心里,十分十分着急,说:“如果是得急病死了,说起来也正常,可是我老公得的不是急病,而是瘟病,临死之前身子骨跳了起来,跳得老高,老高,然后是转圈圈,转了几圈以后,摔倒在地上,身子骨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嘴里吐出几口黑血,然后就不动了,毕摩说他死了,哎呦,我家老公的死相很不好看,我都不敢看下去,害怕。”
听了这些话,李云愽知道罗家栋染上了瘟疫,先前村里几个人的死相,都是这样,后来瘟疫结束,结束了好长时间,村民只要想起那些人,无不害怕,无不十分害怕。
据县里人说,人一旦感染上瘟疫,死亡之前都非常非常痛苦,人会跳起来,跳得老高老高,人会转圈圈,转好几个圈圈,人会像蛇一样扭动,他们的扭动,是缓解痛苦的扭动,是在断气之前,做出来的最后动作。
李云愽叫俞琴赶紧去叫尤大田,叫尤大田立刻来家里,没过几分钟,尤大田走了进来,说:“云博,想我陪你喝酒?弄来什么下酒菜?”
李云愽跟尤大田是异姓兄弟,平时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是会想到尤大田,把尤大田叫到家里喝酒,共享美味,尤大田也是那样做,两人由兄弟发展成为酒友。
李云博说:“今天就是弄到龙肉海参,也不可以喝酒,出大事了,罗家栋死了。”
听到罗家栋死了,尤大田不以为然,说:“罗家栋本就半个活人,被阎王爷抓去,正常嘛,这种事还会影响到我们喝酒?小题大做,败兴。”
李云博说:“要是正常,我不会急着把你找来,现在是不正常,特别不正常,告诉你吧,罗家栋得的是瘟病,他是得瘟病而死的。”
听到瘟病两个字,尤大田的脸色于瞬间变得灰白,两条腿不停地抖动,说:“这怎么是好?云博,他们会不会象上次那样,把我们村封起来?叫我们呆在村里自生自灭?”
李云博不知道人家会怎么做,他把罗家栋临死前的情况跟尤大田说了,尤大田听过,当场肯定罗家栋得了瘟病,说:“是瘟疫,是外敌故意放出来的瘟病,云博,我们现在就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因为以前李刀磨发生过瘟疫,村民已经认得如何防止瘟疫的蔓延,家里都预备了生石灰,现在,李云愽和尤大田各自背起一筐生石灰,随蹩脚罗前往石月亮河,来到蹩脚罗家门外。
毕摩用衣服把他的脸蒙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看上去,显得很滑稽,毕摩看见李云博,赶忙说:“你们不能进来,你们不能进来,我马上就出来,我们到外边去商量,去商量如何处理罗家栋的善后问题。”
毕摩说这话的时候,十余个常熟地村民来到现场,他们是蹩脚罗的娘家人,是蹩脚罗两个孩子去报的信。
常熟地村民看到毕摩挡住他们进入家门,他们的心里,感到很意外,他们的心里,感到很不爽。
蹩脚罗的母亲,强忍心里的不痛快,说:“我是罗家栋的老岳母,我家女婿就要死了,我做老岳母的,总该去安慰他几句吧?你们拦着我做什么?好不晓事,只管讲霸道。”
毕摩用手指了指他的脸,说:“你没有看到我蒙着脸吗?我告诉你,你家女婿不是要死了,而是已经死了,他得的是瘟病,是人传人的瘟病,是人传猪的瘟病!”
听到毕摩说女婿得的是瘟病,蹩脚罗的母亲脸色大变,嘴里发出上下牙齿互相碰撞的声音,几个月前发生在村里的瘟疫,着实令人胆寒,着实令人害怕。
说:“我女婿怎么这么背时?怎么会得瘟病?我苦命的女婿啊,你一生做人,却没有享受到做人的快乐,老天啊,你怎么这样去对待我家女婿?我家女婿是个好人,他没有做过坏事呀!”
蹩脚罗的母亲哭天抢地,当场大哭,但是,她不敢走进女婿的家门。
这时候,茶木托也赶来了,说:“家栋憨头憨脑的,去石月亮河里放牛,也不晓得做保护,现在得瘟病死了,弄得不好还会传给别人。”
听到这话,尤大田大为不满,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叫家栋坐坦克去放牛?他有坦克吗?我见过坦克,坦克也有缝隙,而病菌却很小,还会飞,会飞进坦克里,坐在坦克里的人,也会得瘟病,这就叫做防不胜防,没有见识,真的很可怕!”
李云愽走过去,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还有心情抬杠?蹩脚罗,莫哭,你莫要哭,老天爷不容跳蚤长大,该死的人,就是想留住,也留不住,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村里得瘟病的事,派人赶紧报告给县里,请县里派人来处理,为什么要叫县里来处理?因为这事过于重大,如果我们自作主张,县里会说我们违法,把我们抓去坐牢甚至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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