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洛来到李天明的房门前,她看到李天明没有关房门,看见李天明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她表情平静,波澜不惊,就径直走了进去,大大方方地坐在李天明床沿上,
她用柔美的目光看着李天明,长时间地看着李天明,她觉得李天明不睡觉的时候英俊,睡觉的时候同样英俊,英俊是李天明的替代词。
过了许久,李天明醒了过来,他看见依洛坐在床沿上,心里顿时慌起来,他赶忙坐起来,说:“依洛,你来了?你来多长时间了?你怎么不把我叫醒呢?”
依洛温柔地笑了笑,把身子坐正,说:“你帮我干活,累得很,现在你既然想睡觉,那么,我就只能让你多睡,你想什么时候醒过来,就什么时候醒过来,这叫顺其自然。”
依洛说:“天明,我好漂亮,你先前不知道,现在已经知道,而且我要告诉你,依洛不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还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跟我在一起,会有很多方面的情趣,会有享受不完的情趣,吃饭吧?你呀你,说起来,你是一个读书人,是一个私塾先生,其实呢,你是一个大傻瓜,真的是一个大傻瓜,你给我干了那么长时间的活,也不晓得吃了饭才回来,非要我给你送过来不可!”
看到依洛送来饭菜,李天明感觉到自己真饿了,他的肚子,咕咕地叫着,他的心,充满着极度的喜悦,充满着极度的感激,说:“好,好,我这就起床,我这就吃饭。”
依洛看见摆放在床前的长裤,知道李天明穿着短裤睡觉,如果就这样叫他起床吃饭,势必会给他造成一些难堪,如果就此走出去,等到他穿好衣服之后再走进来,又显得有一些生分,有一些做作,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这是她不想看见的。
依洛的真实意图,是不想离开房间,一分钟也不想离开房间,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跟李天明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为什么不去珍惜?为什么要放弃?说:“你就坐在床上吃,我给你端过来,对了,我还拿来半瓶酒,男人适当喝一点酒,没有坏处,只有好处,但是酒不能喝得太多,喝得太多,就会伤到身子骨,还会被人家骂成酒醉包,我不爱听,也不想听,我爱听人家说你好话,想听人家说你好话。”
依洛说这话,用的是老婆跟老公说话的语气,依洛说过这话,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一点过分,我怎么能这样去说话呢?李天明是一个什么人?是一个有老婆、还有可能有孩子的男人,我们之间,最多只能算是朋友,最多只能算是稍微走得近一些的朋友,我凭什么要以这样的口吻去跟他说话呢?依洛啊依洛,你真是不可理喻,真的是不可理喻。
依洛说过话,跟着在心里骂自己,李天明已经听出依洛话里所隐藏的意思,他虽然感觉依洛说出来的话,有一些唐突,甚至有些霸道,然而他很快想到对方,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其处境让她感到难以适应,难以取舍。
依洛愿意及早把自己嫁出去,她采取旁敲侧击的说话方式,在于向李天明暗示,暗示他能不能跟阿苏塞离婚,然后娶他做老婆,然而这是一个两难问题,李天明难以取舍,李天明于是就用笑脸,去回答依洛旁敲侧击式的试探。
依洛把饭菜递给李天明,她想看着他吃饭,房门是开着的,河风吹了进来,河风里,带着潮湿而温婉的气息。
依洛看到李天明的脸红了起来,现出很不自在的样子,心知他不想坐在床上吃饭,而要当着依洛的面去掀开被子,他显然做不出来,他因此感到局促,感到不安,继而感到脸红,他的动作,他的神情,被依洛捕捉到,被毫无保留地捕捉到了。
依洛站起来,走了出去,然而仅仅只过了几秒钟,她又走了进来,做出无意识关房门的动作,她走到床前,望着李天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大胆的渴求,大胆的希冀。
依洛的娘家在潭龙,她是某族女人,某族热爱大山,是大山的使者,是大山的精灵,更是大山的化身,某族女人性情如水,她们从来就没有抱怨过大山对她们的约束,她们有大山一般的刚直,有大山一般的坚强。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