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云愽的再次指责,客芷座没有回应,无法回应,在此时此刻,回应能有什么作用?没有作用的回应,还不如不回应。
客芷座是一个读书人,是一个负责教化村里孩子的私塾先生,思想境界远远高于周边的村民,跟没有见识的村民计较,岂不是降低了他自己的威望?降低他自己威望的事情,客芷座不想去做,也不会去做。
李云愽看到客芷座不回应,晓得客芷座心里有什么的想法,晓得他心里有什么样的主意,自己虽然年纪大一些,但是,在读书人面前,他是没有地位的,是不被人认为有智慧的,李云博不敢再说话。
李云愽沉默过后,走到李天明面前,说:“天明,阿苏塞回过李刀磨,紧接着被人叫到云里县城,现在已经去战场,在家里只呆了几个钟头,听人家说内地要打一场大仗,要打一场恶仗,阿苏塞能不能活着回来,现在很难说,说不准,当兵的人嘛,总是把性命拴在裤腰带上,什么时候丢掉性命都不晓得。”
听了这话,李天明深感诧异,诧异阿苏塞的内心,过于坚硬,过于坚强,说走就走,竟然晓不得到筑路工地来跟他相会,李天明只管诧异,只管去恨阿苏塞心肠过硬,忽略了父亲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是阿苏塞在家里只呆了几个钟头,短短几个钟头,别说走,就是跑,也未必能跑到八达河工地,李天明显然恨错了阿苏塞,属于典型的错怪。
李云明后悔自己不回李刀磨,错过了跟阿苏塞的相会,事情的真相是,李天明留守八达河工地,是工程指挥部的提议,是客楚林的安排,无论是谁,都不知道阿苏塞会回李刀磨,而且只在李刀磨呆了几个钟头,按照李刀磨村民的说法,屁股都没有坐热,水都没喝两杯就走了。
李天明和阿苏塞已经举行过婚礼,已经进过洞房,然而他们还没有同过床,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李天明是多么渴盼自己,能够完成从青年到男人的转变啊!如果他执意要回家过年,没有谁能够拦得住他,他所以听从安排留在工地,是因为他想到阿苏塞不会回家。
如果得到阿苏塞已经回家的消息,李天明就会立刻动身回家,他不会有丝毫犹豫。阿苏塞没有来八达河筑路工地,李天明的心里猛然生发出了怒意,说:“阿苏塞怎么不在家里多呆几天?怎么不到工地来看我?怎么不到工地来找我?看样子,阿苏塞不爱我,不想要我,有人说女人善变,阿苏塞的行为,足以证明这句话,证明这句话的无比正确性。”
李云愽看到儿子心里不舒服,兴许在心里怀疑儿媳不走正道,就在心里想到儿子的思想可能出了岔子,生出了歪思想,当即想到自己应该做一些思想工作,把存在于儿子心里的阴影给纠正过来。
李云博说:“那倒不是,苏塞现在是穿着军装的战地救护队员,是一个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军令,苏塞胆子向来小,她怎么敢违抗军令?我想等到战争结束以后,苏塞就会回来的,你就耐心地等一段时间吧?”
李天明以为阿苏塞还在云里县城,当即想去云里县城看望她,说:“爹,我现在到云里县城去看苏塞,不晓得她现在瘦成了什么样子,我的心里好生替她担忧,总归是想见一见她,想看一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该死的外敌棒打鸳鸯散,老子恨不得捏死他们!”
李云愽晓得儿子有什么样的心思,说:“苏塞只在家里呆了几个钟头,跟着到部队去了,你现在去云里县城,见不到苏塞的,还是别去了,先把心情调整再说。”
李天明想了想,觉得父亲说的话有道理,何况来日方长,只要两情相悦,又何必在意短时期内的分离?男人连短时期内的分离,都不能够接受,还算什么男人?
现在的任务是修公路,等到把公路修好,抽空到外面去打探打探,等到打探清楚,就去找她,哪怕因此吃很很多多的苦,也要找到她,去看一看她现在瘦成了什么样子。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