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楚林把大洋收好,跟老婆道了别,来到李刀磨本主庙,会合村民,随后去了平太,进驻八达河畔,开启了修筑滇缅公路的旅程。
现在,工地遇到了资金不足的困难,客楚林顾不得这些大洋,带有羞辱自己的意味,当即拿出来,他把几个青年叫到身边,说:“你们几个到平太街去一趟,把这十个大洋换成纸钱,买几个猪脑壳回来打牙祭,他娘的,既要马儿跑得快,又不让马儿吃得饱,我都有一些弄不懂,你们快去快回,莫要在路上耽搁。”
先前是内战,无休无止的内战,摧毁着原本脆弱的生产力,特别是农村,由于投入减少,土地出产自然减少,依靠土地生活,依靠土地生存的农民,把土地的出产,上交政府之后,所剩无几,如果遇到天灾,他们将陷入绝境,逃荒,乞讨,成为他们活下去的方式,现在,外敌打进来了,为了获得到抗战物资,把外敌赶出去,修筑滇缅公路成为一种必然,并付诸行动。
生活物资紧缺,必然推高生活物资价格,几年前,一个大洋可以买一头大牛,现在两个大洋,只能买一头小猪,生活物资价格翻了许多倍,客楚林知道物价上涨,知道手里的十个大洋买不到多少东西,他有点舍不得用,不是说小气,而是他想等一等,等到滇缅公路修通,等到外面的东西运进来,生活物资会不会降价。
但是,现实不容他过多地去想这个问题,没有留给他等待滇缅公路修通的时间,没有留给他等待生活物资降低的时间,他最终拿出了十个大洋,打算用掉这十个大洋,也许这十个大洋买不到多少东西,但是能买一点算一点。
几个青年接过客楚林手中的十个大洋,脸上现出既惊讶又疑惑的神情,他们惊讶客楚林身上会带着十个大洋,如果把时间朝前推几年,十个大洋,足以买到几亩优质水田,客楚林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然而很快,他们打消了心里的质疑。
客楚林是个赶马人,是个马帮头,他带着马帮,长时间行走在云里县境内外,收取村民的货物,拿到外面去卖,把外面的东西,拿回来卖,赚两头的钱,攒下十个大洋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才赚十个大洋?
几个青年感觉惊讶,惊讶客楚林,怎么会把十个大洋用在村民身上,用在修筑建滇缅公路上,这是什么品德?这是无私奉献的品德,这是值得敬仰的无私奉献的品德。
人的思想,总是有区别的,几个青年敬仰客楚林,而坐在旁边的茶木托,却在怀疑客楚林拿出来的十个大洋,来路可能有些不正,客楚林以前是一个马帮头,赚到钱是可能的,问题在于客楚林孩子多,赚钱快,用钱也快,有三两个大洋不奇怪,现在客楚林居然拿出十个大洋,能不令人质疑吗?
客楚林拿出十个大洋,这是他的全部积蓄?还是部分积蓄?如果是全部积蓄,基本还算说得过去,如果是部分积蓄,就是有问题,就是有大问题。
杜黑贵偷走洛伍顺一百个大洋,杜黑贵受到洛伍顺和官府的追杀,于绝望中跳下石门山舍身崖,至死都没有说出一百个大洋的下落,现在客楚林于突然之间拿出十个大洋,这十个大洋,是不是杜黑贵送给他的?是不是杜黑贵送给他的大洋中的一部分?
茶木托的心里充满着疑惑,他曾经被客楚林用枪抵住脑门,质疑客楚林显然很正常,不奇怪,在场的人中,除了李云愽,其他人都可以质疑客楚林,过了几天,李云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他拿出比客楚林还要多的大洋,两个人的举动令村民大感意外,他们在这时,才晓得李刀磨村里,藏着太多的闷头财主。
几个青年接过客楚林递过去的十个大洋,兴致高昂地走向平太街,他们把大洋换成了纸钱,然而手里拿着纸钱,却买不到可以吃的东西,李天明望着手里的纸钱,心情显得格外沉重。
李天明说:“现在工地上有这么多人,不要说肉,就是平常吃的包谷,也是极为稀少的,要想买到肉,我们只能去山里,可是山里,具体去代那里呢?罗师白地,对,我们到罗师白地去看一看,我以前听人说那里养的牲口多得要命,一石头砸过去,不是砸死一头猪,就是砸死一只羊,至于鸡鸭,砸死的就是一群。”
罗师白地属于云里县顺濞管辖,位于和尚山深处,跟平太背靠背,站在和尚山上,可以看到这两个地方。
在云里县以及周边县份全面派出民工,去修筑滇缅公路的时刻,罗师白地不能例外,村里也派出了大量的民工,生活物资也是极度的短缺。
李天明以前听人说起过罗师白地,说罗师白地村民喜欢养牲口,牛羊多得很,现在来到平太街,未能买到猪肉,当即想起了罗师白地。
几个李刀磨青年希望自己,能在罗师白地买到一些猪肉,去改善村民的伙食,使得村民有力气去干活,争取早一些把滇缅公路修筑好,然后回李刀磨发展生产,把多余的粮食,捐给云里县政府,转运到抗战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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