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明用双手抱住膝盖,把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他望着八达河水,沉思着,迷茫着,联想着。
身旁的几个青年,或站,或坐,从神情方面去看,他们显得单纯一些,他们憨憨地看着李天明,不知道李天明思正在考着什么,不知道李天明正在联想着什么。
李天明走进洞房,阿苏塞似乎已经做好,已经做好从少女到少妇的思想准备,销魂而幸福的约会即将开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天明离开了洞房,李天明过后想,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阴差阳错吧?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中该有分离吧?
李天明想到命运的时候,感觉自己是一个读书人,思想境界不能停止在命运,而是要跃过命运,去把握命运,然而自己做到了吗?做到把握命运了吗?想到这里的时候,阿苏塞出现了,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他的心里,越发地思念阿苏塞。
阿苏塞姣美的面容,可人的性格,如杨柳一般的身材,全都锲入了李天明的脑海,李天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苦痛。
李云明开始意识到,相思是一种病,他觉得自己已经生病,已经生了很重很重的病,他更相信,相思是一种毒药,不仅毒害人的身体,还有可能毒害人的心灵,而要解除毒药对人体,对心灵的伤害,只能去消弭相思,然而凡人能做到吗?能做到消弭相思吗?
月亮升了起来,在太阳还没有坠落的时候,就已经升了起来,月亮白白的,弯弯的,仿佛一副犁具,又如一把镰刀,犁割着灰色的天空。
平太河水径自流淌着,八达河水径自流淌着,由河水所引发的山风吹拂起来,身边的矮丛里,发出了低低的声响,丝丝缕缕的,飘飘荡荡的,仿佛一个诗人在沉吟,又如一个母亲在呢喃,这是一段旋律,更是一种意境。
李天明从衣袋里,掏出一撮旱烟丝,随手捡起一片树叶,用树叶把旱烟丝裹住,点燃吸起来,他的周边,随着山风吹拂,立马散发出一种呛人而迷人的味道。
李天明以前是不吸烟的,自从跟阿苏塞分离后,李天明就开启了吸烟的旅程,是心烦意乱?还是心有苦衷?李天明难以判断,他不想去思考这这个问题。
李天明是李刀磨村民,是李刀磨的一条汉子,世上哪有汉子不吸烟的?李天明想到汉字两个字,泪水不知不觉地流出眼眶,缓慢地淌过他的脸颊,悄然地潜入他的嘴角,进入他的口腔,他感觉到了自己眼泪的苦涩。
山顶有风,风声萧杀,凄厉,嚎叫,平太河谷仿佛进驻了千军万马,他们呼叫着,厮杀着,嚎叫着,没完没了,丝毫没有显露出将要停止战斗的迹象。
淡淡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撒落下来,照在八达河面上,八达河面跃起的清波里有一个月亮,在跳跃,在沉浮,在破碎。
几个青年看见李天明长时间坐在八达河畔,他们认定李天明想老婆了,当即闭了嘴,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他们生怕得罪了李天明,招来李天明的责骂,没有文化的人,在有文化的人面前,总是显得很自卑,他们不敢轻易地,去表达他们的思想,去表达他们的观点,以免被人指责为无知,被人指责为无妄。
想老婆是男人的专利,是个人的事,别人是不能跟着起哄的,是不能替代的,几个青年认定这一点之后,随后把他们的目光,从李天明的身上收了回来,钻进窝棚里去睡觉,留下李天明,独自坐在八达河畔,去思念阿苏塞,去苦苦地思念阿苏塞。
李天明坐了许久,坐了很久,夜色更浓,四周的山影模糊而清晰,这时,李天明想起了发生在下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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