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八、陆开、李棣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情委实难以决断。往北走只怕中计,但是北面是来路,按理得往北面退回;援军要来的话,也将从北面奔来接应;无论怎么说,本来就应该走北面啊?要是妖人吉义不行动,让他们自己选,他们也是要向北突围的。但现在妖人吉义明摆着就是要他们向北走,他们就范不就范?
他们一时决断不下。
这时吉义徒步持叉,率领上千人马从南面猛攻上来。官军防守南面的人马仓皇准备接战。好些人心里都想要逃,可是又能逃到哪去?
吉义冲在前头。贾熙跟在吉义身后,距离官军已近时,先打出一个法术“土鸡瓦犬”。
只见地上的泥土纷纷凝成鸡犬之形,然后如同活物一般猛扑上去。这些土鸡瓦犬尽管不会打鸣吠叫,却也跟活鸡活犬一样会扑啄撕咬。俗话说“会叫的狗不会咬,会咬的狗不会叫”,这些土鸡瓦犬正是会咬不会叫的,当下扑上前去,鸡啄犬咬,杀得前头的官军一片哇哇大叫。
不等官军把土鸡瓦犬扑灭,吉义紧接着使用豆盒,召出豆神,撒出豆兵。只见一大片白烟腾起,烟中现出豆将、豆校、豆丁三个豆神巨大的身影,然后是一大堆普通豆兵,绿油油圆头圆脑,共有五百之众,每个手挺两柄圆槌,咿咿呀呀叫着冲杀上去。
这一场战斗吉义要速战速决,必须在中午之前结束,否则过了中午,官军援军就有可能赶到。所以吉义用豆兵毫无保留,一次就把五百豆兵全用出来,一口气全压上去。
不出所料,另一边,官军前军主将米元康正督率本部奋力赶路。依照通常行军速度,那得傍晚以后才能赶到。不过米元康已经判断出先锋有危险,遂让本部甲士抛弃一部分重装备,加快行军速度。照此速度,他们大致在午后未时就能抵达三崮一带。
官军先锋部队要是能撑到午后,便可化险为夷。但他们受到吉义所部如此猛攻,都吓得丧魂落魄。陆开一个大耳光把李棣打了一个趔趄,怒骂:“贼杀才!你说妖人吉义手下不过三千人马,何止啊!那南边杀上来的人马就不止三千了!你要坑死俺们!”——其实南边杀上来的人马哪有三千,算上豆兵也不过一千五百多;但因为旗帜多、冲锋气势强,难怪官军一看只觉不止三千人马的样子。
李棣挨了陆开耳光还没站稳,郭直又上前再给李棣一记窝心脚,将其踢翻在地,吼道:“你这厮坑人不浅!俺说赶紧向北突围,你却不让,这是要俺们死在这里?”
李棣跌倒在地,晕头转向,心里好不窝火。刚才不让郭直向北突围,明明是于八先说的,自己不过好心附言,结果郭直把气全出在自己身上了。
不但郭直,连一直爱做和事佬的老好人于八,这时也急得一脚踢在李棣脸上,骂道:“你个熊拼种!坑死俺们!你敢莫是妖人吉义派来诈降的?”
旁边的官军士卒听这么说,都气愤填膺,六七只脚先后向李棣踢去。
李棣犹如练拳脚用的沙袋,被踢得东倒西歪,这样下去只怕要被活活踢死,仓皇间急忙掏出王灵所给的令牌,大叫:“我是投奔大帅的人!大帅给我令牌,叫我指引你等!你等敢再辱我,便是不敬大帅!”
这样说,众人总算把脚收回去了。李棣擦擦被踢出来的鼻血,挤出人群而去。郭直喝问:“你去做甚?”李棣头也不回道:“我去准备突围。”郭直叫道:“往哪里突?”李棣向北一指:“还能往哪里?即便妖人吉义布下埋伏,我等也只有向北突。”郭直听了呵呵笑:“你这厮方才阻挠俺,这不还得依俺主意?”
李棣不再回话,心想:“我有宝马,不过只凭我一个也不好突围,总得与你等这帮杀才一起突。待会儿你等与贼人打上了,我趁乱跑。你等死活,我再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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