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吉义想起先前蕙草说过的话:“我们义军也得虚张声势,何足为奇?有一万兵力,至少就得说成三万兵力不是?”照此推断,有一说三的话,夏将军所率的义军残部大概也就千来人吧,派余大豪领着其中一部分三四百人来这边打秋风。这么估算应该比较合理。
那么,送给他们半年粮食的话,大概要三千石。但是,凭什么要送那么多?江湖上所说的“借粮”,九成九是不还的。吉义就道:“啊呀!这可太多了,在下哪里是什么大土豪?在下小土豪而已,其实是没有多余的粮草相借的!但我们出于敬重贵方,省省口粮送给贵方一千石,如何?”
余大豪眉头一皱,叫道:“一千石?当我们叫花子么?我们打听得仔细,你便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土豪了!你不肯多借,别的土豪也与你一般不肯,我们如何够吃?说不得,为了东山再起,我们必须攒够粮草。你们地方上的土豪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懂!”
吉义心想:“我懂,这是谈不拢价码就要打的意思。”口里回道:“在下委实不是大土豪,而且来到这里日子也不长,哪有太多粮草?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吧,我再叫庄里人勒紧裤腰带,多省下些粮食馈赠贵方。一千五百石!如何?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们庄里要饿死人。”
余大豪听了哈哈大笑:“饿你个鬼!我们探子打听得明白,你粮草最多!这样,老子跟你要五千石,不能再少了!”
吉义估量着双方开价差距太大,谈不拢啊。回头一望,只见自己的人马遥遥开来,心想不如先把这股号称义军的流寇打一打,让他们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再来谈价不迟。最好是能把这个叫做余大豪的头目活捉,然后作为价码之一来谈,谈成了就送他回去,这叫做先兵后礼。实在谈不成,捉来也能削弱对方力量、打击对方士气。
想定,吉义便猛喝一声:“强贼太也无理!”挺起三股叉指着余大豪叫道:“你们妄称义军,行径比山贼还不如!一张嘴就要几千上万石,老子哪有那么多粮草给你们?要打便来,给老子杀了你们,死人便不用发愁吃饭!”
余大豪大怒:“小子安敢藐视我们义军!”舞起长刀夹马奔来。
吉义在与对方打话之时早已用了三魂分立,地魂给青霜剑灌输了灵力,天魂准备好了“我有巨梃”。当下左手反握青霜剑猛抽出来望空一甩,用地魂控住,看准冲来的余大豪直击过去。天魂则用“心眼”控制挂在马后的鼠李木棒向上升起。人魂同时开始纵马挺叉与敌将对冲。
余大豪见状大吃一惊:“小子甚么花招!”一时间眼花缭乱,顾不得许多,赶紧先躲先打过来的飞剑。
但那飞剑只是虚晃一剑,并没打准,从其身旁还有数尺距离处飞过。饶是如此,余大豪仍然吓得够呛,不知是吉义控不准飞剑,以为是吉义别有用心要用飞剑绕到自己身后攻击,禁不住跟着飞剑去势回头一望。
吉义夹马加速,老骥势如奔雷,转眼逼近余大豪眼前。余大豪还没看准飞剑飞到哪去,不得不又赶紧回头看吉义,手忙脚乱中仓促起刀招架。只听“啪当”一声,吉义刺向余大豪的三股叉被挡开。
吉义本来也没想要一叉将其刺死,这一叉没有用尽全力,反而有意向其武器碰去,碰到之后,立即收回。
两马错镫而过。余大豪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脑袋乱转,两眼乱晃,看看吉义背影,又看飞剑到哪去了。
吉义地魂操纵飞剑旋回,紧接着人魂拨马冲回。
余大豪刚刚拨转马头,飞剑已来到眼前!慌得他赶紧又做了个全然多余的躲避动作,遥遥躲开八竿子打不着的飞剑,正要纵马加速再与吉义来个对冲……这时突然天灵盖上“咚”的一声!余大豪只觉脑门上金星乱冒,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吉义看到余大豪被鼠李木棒打昏,身子软倒从马上翻落下去,乐得心想:“这厮果然敌不过我三下子齐来。我这也算‘一招鲜,吃遍天’了,上回干翻饮血双豪,这回又干翻这个余大豪。上回果断杀了敌首脑,红山寨群龙无首也就给我拿下。这回这个余大豪并非首脑,杀了没用还惹仇,只要活捉起来,看他还敢向我索要五千石、一万石粮食?”
于是吉义将三股叉挂好,下马将被打得不省人事的余大豪抓着后腰带提起,再重新上马,一溜烟飞奔而去。
敌众几百人愣得连喊叫都忘了。众目睽睽之下,头目被人单骑冲来迅速打败捉走,手下虽多却只能干瞪眼。这样子还有什么心思“借粮”,几百人见庄丁团大队人马远远开来,无心作战,一窝蜂掉头撤走。
吉义奔向自己人。自己人之中以冉三郎率领虎窝庄的人走得最急,生怕本庄被劫,跑得有些气急败坏。赶到之时发现大老爷已经活捉敌将、单骑逼退敌众。冉三郎大叫:“大老爷威武!俺们拜服!”庄丁团一片声叫好。吉义将活捉的余大豪丢给几个庄丁,吩咐押回南武庄去等候发落,其余跟自己再去追击敌众。
庄丁团士气高涨,跟着大老爷猛追过去。敌众慌不择路,翻山越岭而去,为了跑得快,把在前面村庄“借”来的粮食财物几乎都丢弃了。庄丁团追了一阵,抓了几个跌伤、扭伤跑不动的俘虏,收拾战利品,得胜而回。
吉义派手下去那几个被抢的村庄,喊人来领回东西。那几个村庄的人皆欢天喜地,口呼:“山大老爷威武!山大老爷仁义!”
余大豪醒来之时,已经是在夜灯点点的南武庄里,发现自己变成了阶下囚,好不懊丧。不过看守的人并没有要拷问他的意思。见他醒来,几个看守便请他前去参加宴会,不等他答应就给他松了绑。余大豪惊疑不定,摸摸头上肿起的大包,感觉自己还有些头昏脑胀。
要不要去呢?人家以礼相待,总不能不领情反而想要大打出手吧?那就是找死了。
余大豪便答应了。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宴会就宴会,还能怎么着?八成是那山大老爷毕竟顾忌义军的力量,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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