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观楼朝牢里的田大人看去,笑道:“我都想当官了。田大人,你看我适合当官吗?”
田大人嘴角抽抽,胡子抖动,“你……”
“我不合适吗?想想也是,我出身狱卒,的确不适合同诸位大人同朝为官,你们多没面子啊。我懂,我都懂!”陈观楼笑嘻嘻的,态度始终很和善,就算是在讲事实,也是用自我调侃的语气来讲述。
“大人啊,当官这么好,如今你跌落了,就当是花钱消灾。你在天牢花销得越多,灾难就会离你越来越远。相信迟早有一天,否极泰来,大人又能回到官场,身披官袍,为民请命。我相信以定有那么一天的。那就说定了,我这就叫人划出一百两,等天气好转,就安排你出门放风。”
陈观楼大包大揽,虽然笑着,态度却是不容拒绝。无论田大人是否同意,钱都会从账上划走。
田大人轻咳一声,靠在牢门栅栏上,减轻双脚的负担,“陈狱吏,你真的珩令人意外。”
“大人不必夸我。因为类似的夸奖,我已经听过许多,差不多耳朵快要起茧了。”
老菜帮子,看似态度亲和,实则阶级意识等级观念高低贵贱的认知,却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别看田大人说话客客气气的,他比那些叫嚣辱骂的官员,其实更加歧视厌恶天牢的狱卒。
老奸巨猾的东西,别人看不透他,容易被他的表面伪装所蒙蔽。但是陈观楼何等直觉,他跟姓田的一接触,就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货色。
对方打心眼里恶心厌恶天牢的狱卒,在对方眼里,天牢所有人都是低贱的臭虫。对方肯跟他聊天说话,那叫施舍。陈观楼身为被施舍的一方,理应感恩戴德。
结果,陈观楼不仅不感恩戴德,还出言讥讽,田大人内心深处早已经将他记录到黑名单内,成为天牢最应该被唾弃的那一个。
反倒是谢长陵这些年轻官员,并没有那么强烈的等级观念,高低贵贱也没分得那清楚,界限有时候是模糊的。跟狱卒交流,聊聊天,他们也没有自以为是的认定那是施舍。
田大人轻哼一声,他可以用无数先贤文章驳斥陈观楼,将对方痛骂。然而毫无意义。
他甚至怀疑,对方听得懂他的话吗?知道他引用的那些名言警句的出处吗?对牛弹琴,纯粹是浪费口水。辱骂一个人,如果对方听不懂给不出反应,辱骂除了自嗨,貌似并无多大用处。
田大人最后只说了一句,“年轻气盛!”
陈观楼低头一笑,态度轻蔑地说道:“不气盛,还是年轻人吗?大人,你年纪大了,就别跟我们年轻人一般见识。你呢,好好坐牢,好好改造反省,想想自己为啥会被关进大牢,可有补救的措施。我们狱卒贪财也好,没良知也罢,你老别操心。也轮不到你来操心。我说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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