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六扇门极少用酷烈手段刑讯犯人,这次实属罕见。你知不知道刘翔鹤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
“我上哪知道。刘翔鹤嘴巴跟蚌壳似的,死活不肯说,只肯掏银子让我帮他。他这种事,我能帮吗,肯定不能啊。我犯不着为了他得罪杨都头那帮人。鬼才知道他们以前有什么过节。你也知道,我们天牢,就在这一亩三分地干活,一般不和外面的人牵扯。六扇门可不一样,天南海北的办案,接触各路人马,哼……”
陈观楼没将话说透。大家都是这个行当的人,彼此心知肚明。
六扇门肯定不干净。
官场上就没有干净的人。
六扇门的不干净,同隔壁锦衣卫又有所不同。锦衣卫是向上,只对宫里头负责。六扇门是朝下,接触的人面更广更杂。
总之,都是烂账。
穆医官懂,比所有人都懂。否则也不会安心待在天牢,当个不起眼的医官。以他的医术,做御医绰绰有余。但是那潭水太深,他怕淹死。当个小小的医官,偶尔外出替人看看病,卖卖药,日子比当御医潇洒多了,还没有性命之忧。
就是环境糟糕了点。
“这次六扇门的做法很反常,你当心些。”
“真有那么严重。”
“六扇门这次用的是锦衣卫的手段,你说反常不?”
六扇门审问人,手段比起锦衣卫温和很多。纵然是面对江湖败类,把人打得皮开肉绽差不多得了,更严重点大不了当场格杀勿论。只有锦衣卫,才喜欢虐杀,喜欢凌虐犯人,手段千奇百怪,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陈观楼点点头,这么一说,果然反常。
穆医官不欲多事,提醒两句后,提着药箱离开。
陈观楼进了牢房,翻了翻刘翔鹤的眼皮,又探了探气息。气息微弱,距离死亡就差最后一口气。
“刘大人,医官的话你也听见了,最迟最迟今晚你就没命啦。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抓紧时间交代。我们天牢是有人情味的地方,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通常都会满足将死之人的要求。
你赶紧说吧,说完了,我安排一个杂役守着你,等你一闭气,就把你运出去。这天热的,尸体停一天就臭了。你家里人在不在京城?算了,一会我让人通知你府上的管家,让管家早做准备,给你备好寿衣棺材。等上面签字画押,就可以带着你的尸骨回乡安葬。”
“陈……狱吏。”
“我在!”
也不知刘翔鹤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陈观楼的衣袖,“我我……我……想……报仇……”
“报仇的事别找我。”陈观楼缓缓抓住对方的手,一根根手指掰开。
“你……不……懂!”
“你们之间的勾当,我不需要懂。大家都不清白,你输了,是你倒霉,对方技高一筹。你得认!”
“我不认!”刘翔鹤满目愤慨,“我……有钱,我可以给钱,所有的钱都给你,帮我报仇。”
“把钱留给你的家人吧。”陈观楼在刘翔鹤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对方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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