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求可真多。”陈观楼特嫌弃。这些公子哥坐牢,别的都好,心眼没有那些官场老油条那么多,但是矫情啊!一会这一会那。
除了高十六,还有一个张文赋。
或许张御史度过了危机,或许张夫人终于想起坐牢的亲儿子,张家又送了一笔钱进来。
张文赋终于享受到了梦寐以求的放风。
原本为了太傅放风,特意清理出来的后院,如今废物利用。于是乎,犯官们就多了一个放风的选择,就是价格贵了点。
有钱的不在乎,一百两一次的放风,一次一个时辰,堪比抢劫。但是能晒着太阳,能吹着风,能看见蓝天白云,还能喝上茶水吃上点心,一百两值了。
张文赋享受了放风后,整个人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起来,肠胃毛病也有了明显的改善。
路过谢长陵的牢房。
对方问他,“放风的价格能不能打个折?”
陈观楼扭头看向对方,“谢大人也想放风?”
“找个有风的天气,我想出去吹吹风。”
“现在外面热得很,还是牢里面凉快。而且放风的价钱可不便宜。”
“到底有没有折扣?”谢长陵不耐烦啰嗦。
陈观楼嘿嘿一笑,“折扣没有。甲字号大牢一视同仁,除非你是太傅或是王孙公子,那就是另外的待遇。不过我们提供免费的茶水和点心。”
“茶叶沫子?”谢长陵略显嫌弃的问道。虽是疑问,语气倒是肯定得很。
陈观楼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有免费的茶水喝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而且,天牢穷啊!你们总说我们狱卒贪婪成性,殊不知我们收的钱,九成九都要上交。我们干着恶心的事,拿着零散的一点钱,背负了所有的骂名,哎,难得很。谢大人若是肯体谅一二,以后都别提折扣一事。谈钱伤感情。”
“要不谈感情?”
“谈感情伤钱。”陈观楼义正辞严,“在商言商。谢大人,你不差这点钱,何必像市井商贩一般,斤斤计较。”
“本官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谢长陵特郁闷的说道,“你以为本官多有钱。本官这些年攒下来的那点家当,全都进了你们狱卒的口袋。必须得精打细算。”
陈观楼嗤笑一声,“谢大人真会糊弄人。你是没什么钱,可是你们谢家有钱啊!谁不知道你们谢家在当地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豪门,盘踞上百年,财富多大令人咋舌的地步。”
“你听谁胡说八道。”谢长陵面色一沉,“我们谢氏一族,乃是耕读传家。名下是有些买卖,但都是不起眼的小买卖。主要收入还是靠着种田。
陈狱吏是京城人,没种过田,或许不清楚种田的收入不仅有限,而且全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旱了,涝了,虫灾,鸟雀祸害,当年都要减产。
而且粮食也不能随意贩卖,得攒着。你说说,能有多少钱。一百两,足够在乡下买下好几亩上等水浇田。水浇田啊,在乡下,没有任何东西能比水浇田更贵重。你懂这其中的深意吗?”
陈观楼低头一笑,眼中闪过讥讽,“我不懂!我只知道谢大人避重就轻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你如果当我们狱卒都是些没见识的人,那你可算是打错算盘了。天牢狱卒不懂读书,不懂大道理,但是最懂打探消息,打探尔等犯官的家底。你们谢家的生意都已经做到了京城,你跟我说耕读传家,跟我说挣钱难没有钱,你哄谁呢?谢大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你这样糊弄人,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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