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嬷嬷猛地转过身子,为何她会从霍先生身上,看到一种近乎偏执的虔诚?
营帐内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凌嬷嬷身后,两个同样受尽苦难的人双手交叠,微不可见的暖流在其中传递。
足足到次日太阳升起之时,所有运进来的冰块方才尽数化完。
姜瑜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稳,可顾临的眉梢却夹杂着细碎的冰棱,起身的那一刻,顾临险些失力倒在地上。
“霍先生!”凌嬷嬷似乎看到了什么,神色大变。
“娘娘寒气入体,只怕要花上几日功夫将养。”顾临声音微弱极了,“若娘娘醒来问及在下,就说在下家中有急事需要回横县一段时间。”
青黑已经蔓延至手背,形成了一朵艳丽的花。
熟悉的疼痛感开始从四肢五骸传来,顾临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最终,不舍的情绪终究战胜了理智,顾恒弯腰把腰间的玉佩放置在姜瑜的枕边,“走之前,这枚玉佩也该完璧归赵了。”
“主上!”
拖着最后的力气离开围猎场,顾临已经开始不住的往外吐血。
“凌山,记住寡人的话,不得离开大庆京城,要保护好......保护好她们母子。”顾临断断续续的说着。
阿瑜那样痛苦的躺在他面前,他怎能什么也不做的看着?
顾临用自己的内力,生生护了姜瑜整整一夜。
“凌海,传寡人的命令,全军将士须以最快的速度开战......先打横县。”
要让大庆乱起来,乱起来,他的妻儿才有更多的机会。
“一定要注意狄国,一旦......”
话还没说完,顾临便彻底倒了下去。
“梅褚,你快给主上看看。”凌山和凌海两个壮汉都赤红着双眼,凌海忍不住朝着墙边狠狠的踹了一脚,“该死的顾恒,我这就去把他杀了!”
“回来!”凌山显然比凌海多了几分理智,“你以为大庆传承了几百年的御林军是摆设?”
要杀一国皇帝,必得精心谋划。
梅褚眉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毒蔓延至手背,他也束手无策。
“要不再带主上去灵山?”
“不可!”梅褚叹了口气,“主上此次寒气把毒尽数激发,若是再去灵山,只怕还没找到大师,主上就......”
“唯今之计,只能先用药吊着性命,看能否请大师下山。”
......
姜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了。
长生殿失火的事情被渲染的越发严重,京中还莫名传出了当今皇上无德,老天爷看不过眼才降下惩罚的说法。
“那晚,岑海倒给本宫的酒有问题?”
姜瑜看向凌嬷嬷,眼神里尽是一片漠然,“本宫的毒是怎么解的?”
“万吉偷偷运来了许多冰块,奴婢把冰块围在床榻四周,让娘娘待了一晚上。”
面对凌嬷嬷的回答,姜瑜并未回应,只低头攥着枕边的玉佩。
不知过了多久,姜瑜有些空洞的声音响起:
“霍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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