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会合作的。”林丹汗不假思索的道:“我是成吉思汗的后人,黄金家族现任的族长,被俘已经够丢脸了,如果再主动投降你们,将来你们的史书上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我,我死的时候也会心存愧疚,不得安宁。”
“这个就随你了。”
商团军已经获得大胜,底下招纳流亡牧民如果林丹汗能合作当然是极好,就算不合作,也无非多浪费一些时间和精力,不甚打紧,如果冥顽不灵的死硬之流,正好可以放开手脚痛杀一番!
杨泗逊很无所谓的态度叫林丹汗也是有些受伤,他有心想与这些汉人将领再说几句,可是败军之将,根本没有什么可强硬的本钱。
而且此时从后方也涌上来不少人,小股的骑兵簇拥着一些蒙古人在中间,在他们身后是大量的辎兵推着炊车上来了,所经之处,所有的商团军将士们都是欢声雷动。
林丹汗也闻到了炊车里飘出来的肉香,显见这一餐饭商团军是下了大本钱。他当然不知道,平时商团军就是这么吃,今晚确实要更丰盛一些,主要原因是将士奋战半天,又做了半天的事,到现在都是饥肠辘辘了,如果吃食不好份量不足,会引起不小的怨气,掌事的辎兵指挥定然被军法官弹劾,下场一定不妙。
“一会给这大汗也送点吃的。”周耀看看没甚可说的了,拔马就走。
杨泗逊也笑道:“不能叫人说我们虐待蒙古人的共主大汗,听到了吗?”
一个辎兵大队指挥负责看管林丹汗,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林丹汗感觉屈辱,可是肚子真的很饿,而且他也没有绝食自杀的勇气,但他又很生气,当下只能倚在大车内壁,闭目不语。
马蹄声渐渐逼近,有人靠近停了下来,林丹汗正在生气,但还是睁眼看过去。
天色渐黑,不过不少人打着火把,还有篝火逐渐点亮,所以眼前的人林丹汗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呐呐道:“是你啊,我的好叔父。”
脑毛大瞪眼看着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侄子,半响方道:“你以为我在害部族,其实我在保全我们察哈尔人的血脉,今天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林丹汗瞪眼道:“囊囊和苏泰,还有窦土门,她们会带着族人和额哲北逃,我们察哈尔人会在北方薪火相传,绝不俯首躬身给汉儿为奴。”
脑毛大摇头不语,知道眼前这侄儿老毛病又犯了,自以为是!
如果好跑,此前带着主力跑不是更好?问题就是老弱妇孺带不走,牛羊群带不走,马群带不走,毡包带不走。
轻骑向北,现在是夏天还好,能跑出去一些人也有可能,冻也冻不死。
到了冬天怎办?北方一年有半年是冬季,冻土的时间长达六七个月,天地间一片苍茫,白雪之下寸草皆无,还没有牧群提供奶和肉食,就算现在侥幸跑出去,到时候能活下来多少?
鄂伦春人倒是一直用弓箭在密林中打猎,不少鄂伦春人始终在冰天雪地中生活,他们挖地穴雪屋生活,身上全身裹着毛皮御寒,不用火而生食肉食,看着很坚强,其实平均寿命肯定到不了四十岁,少年时夭折的就多,长成青年活到壮年就差不多要死了,很难有活到五十以上的人,汉人的平均寿命在此时也不很高,和新生儿夭折率还有整体医疗条件有关,但在一个几百人的村子里,找出几十个六十以上的老人,甚至七十八十的老年人,也不是太过困难,只要是太平世道就可以了。
察哈尔人要是往北边跑,一时活下来的苟延残喘而已,甚至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好歹落个痛快。
脑毛大知道这道理,他身边的人也知道,林丹汗潜意识里可能也明白,但他身为大汗,总要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希望。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