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穿着厚实又一直在移动,等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赶到第一个接应点的时候,李明礼还是浑身冻的冰冷。
第一个点是建筑在避风山谷口处的一个低矮建筑,李明礼知道这里头住着几个十二团的辎兵,里头没准有隐藏的军情人员,平时李明礼抵达这个秘密据点就算完成了任务,有时候他连人也不见,把写好的情报放在地方就好。
这一次却是有相当紧张的情况要上报,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李明礼要赶向十几里外的第二个情报点,那里是正式的军情司人员驻守,可以确保在第一时间把重要军情上报。
李明礼叫醒了站点里的人,催促他们套上狗、爬犁,十几条狗早就叫成一团,被安抚下来套上爬犁之后才安静下来。
女真人在沈阳一带也是大量养狗,普通的牛录没有财力和心力,养狗的地方多半是承担了用爬犁运输粮食的任务。
李明礼也是老熟人了,这边站点的人还是按规矩问了暗语,对上之后,才把皮鞭和应用的物件交给李明礼。
“多谢各位。”李明礼拱手一笑,冻的惨白的脸笑起来比不笑难看多了。
“咄,走了!”
群狗发出呜咽声,似乎是对在黎明之前就出发感觉不满,李明礼向狗群抛了一把干肉,狗儿们将干肉一抢而光,接着发出兴奋的叫声,十来条狗一起用力,在李明礼的指挥下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这个情报员还真是敬业,玩命哪。”
“嗯,这样的雪夜跑过来,估计是有重要情报吧。”
“也是咱和记军情司的人才会这么做,换了东虏的细作和东江的人,绝不会这么拼命。”
“那是,咱们也别睡了,烧点热水做点热乎饭,一会他回来时给他吃点喝点。”
“说的也是。”
几个辎兵驻守这个地方叫观察哨,在山谷的背风处,一个小型的石屋,外围有哨探,不必担心被女真人来摸了哨。
就算这样,其实在刚刚李明礼接近过来的时候,轮值的哨兵也早发现他了,没有报警只是因为李明礼经常过来,所有人都认得他了。
在爬犁迅速消失在天际一端的远方时,所有驻守辎兵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各人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可能是要有大事即将发生
李明礼在午时之前一定要赶回去,冬天不捕鱼,也不围猎,但牛录里可能会有什么事临时找他,就算他有哨探之责,也不可能出来一整天不回去,他驾着爬犁,几乎是风驰电掣一般的向前赶去,在爬犁之后,干粉一样的积雪被卷起来,被风吹的滚动起来,象是一条旋转着的雪龙。
在辰时前后,饥寒交迫的李明礼终于抵达了另一个军情司的情报点。
这里戒备更加森严,相隔里许,两个骑马的哨骑就迎了上来,确定了李明礼的身份之后才引导他的爬犁慢慢进入警戒圈之内。
说是情报点,也可以说是一个火路墩,和商团军的每一个火路墩没有任何区别。
说不同之处就在于这个火路墩离前方太近了,根本连东江军的外围都算不上,要知道距离女真人的实际控制区不到二十里,如果敌骑过河,疾驰前来,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合围,想跑都跑不掉。
十二团敢在这里筑火路墩,说明对自己一方的军情工作有着强烈的自信,后金方面有几百人规模的集结这边就可以知道,一旦过河,商团军一方肯定是在对方到来之前就能做出正确的反应。
不管是坚守等候援兵,或是主动撤退都可以,绝对不会落到被对方打闷棍的地步。
这个火路墩驻守的人员也多,大约在三十人左右,除了是火路墩和哨骑巡防基地外也是军情司正式的情报点,同时也承担去深山伐木人员的后勤保障,在这里是往宽甸各堡的几条官道的交汇区,砍伐的木头不可能在山谷中运送,就算累死了也运不出几颗,把木头从山谷林地中弄下来,然后用爬犁或是马车运输,往十二团在宽甸的基地送,再沿着江口把木头编成木排放出去,就是用这样的办法,用一个个火路墩和几百个伐木队,宽甸这边才源源不断的提供着优质的大木头给台湾那边。
放眼整个中国,也就是宽甸这边适合了,整个东南和西南地区都没有大木头了,台湾那边的高山之中也不适合大量的大木头生长,而且论地理条件,台湾的深山完全没有任何开发,不象宽甸这边曾经住过好几万汉人,各堡之间有道路相连,而且紧邻鸭绿江,把木头放在江里一路漂出去,省了无数的人力物力。
看到留着辫子的李明礼赶着狗、爬犁赶过来,墩堡里的人心中当然有数,两个军情人员立刻迎了过来。
“有紧急军情。”李明礼对军情人员道:“不能耽搁要立刻上报。”
“嗯,知道了。”
对方接过情报,并没有立刻转身就走,尽管李明礼写的是绝密和紧急两样加急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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