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续文笑道:“这事就看你的了。”
李平之道:“前天就派人过来说要重开谈判,还是要到平户谈,我当时就说,要么到咱们这里来谈,要么就不谈,可不就捏着鼻子过来了。”
说罢向张续文拱手告辞,几十号谈判团的成员早就在海堤上等着,当下就是簇拥着李平之往海边去了。
荷兰人过来当然也要见常威和孙敬亭,不过这两位可不必到海边迎接,就象和记的使团过去大员那边,科恩和宋克也不会迎接一样。
双方都知道是打不下去了,和平是唯一的选择,但荷兰人要扭捏矜持一下,和记这边也只能由他们。
现在船只都要修补维护,想给荷兰人一些压力也不行。
好在对方也撑不下去了,多耽搁就是和金钱过不去,想来东印度公司的大股东们也不会有太多的耐心。
眼看着荷兰舰船靠过来,张续文摇头一笑,果然是皇太子号。
郑芝龙也是已经回来了,战后第二天就赶了回来。
听说了精采之极的海战过程,郑芝龙气的直拍大腿!
要是早回来一天,怕就是赶上海战,纵帆船的速度快,他们赶的回来,那艘平户港口里吃了亏的荷兰舰船可是绝对赶不上的。
这一次两边战场开战,荷兰人都吃了亏,皇太子号被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明明是身大力不亏,却是拿个矮子没有办法,纵帆船的操控能力和反应能力又一次得到了证明。
当然盖伦船并不是一无是处,从这个时候的双层甲板主流到几十年后的三层甲板主流,到两千吨级以上的巨舰,再到加铁板的铁甲舰,最终过渡到蒸汽铁甲舰,战列舰在航母出现之前一直是海战的王者不能说纵帆船占了点便宜就说盖伦船无用了,事实上要是真的打成不死不休的局面,纵帆船占再多便宜,双方一直对轰下去,沉下去的只会是纵帆船!
皇太子号吃了点小亏,可能是在大员港那边修理了一下,接着就是赶紧送着使团过来了。
荷兰人的急切也就相当明显了,为了谈判不能耽搁,他们连修船的时间也没有了,要不然也不会派一艘破损的战舰到笨港这边来。
由于对和记的了解,荷兰人也是放心派战舰来,一方面是为了残留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实在找不到完好无损的船只了,不管是战舰还是商船,都是在前几天的海战中破损的相当严重。
“大人,”一个亲信官员突然低声对张续文道:“李平之刚刚存心不善啊。对土人的事一直是大人操持,他多什么嘴,还不是将来要出了篓子他好找大人的麻烦。这一次对荷兰使团的事,原本是他一手把持,风光都是在他一人身上,大人弄出这审问战俘的事,大张旗鼓,既显示了大人在土人之事上的独一无二的身份,又把他风光夺走,还可能会叫荷兰人抗议,无端生了事非,李平之要高兴才怪”
这个心腹官吏说话时,张续文只是静静听着,待他说完,才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也不能怪他,异地而处,设身处地的替他想想,我也确实有不到的地方。”
见那个官吏瞠目结舌的样子,张续文笑着拍拍他肩膀,说道:“就象抚慰土人一样,凡事都要设身处地多想想,如果光想自己不想别人,好事都会弄岔了。好了,不必多想,不管怎样,把咱们自己的份内事做好就行了。”
看着眼前的大海,宋克神色木然,身边的随员们都不知道这位总督的具体想法是什么。
科恩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台湾了,当看到受损严重的舰队回来,又知道有四艘舰船被俘时,这个东印度公司的总督向来不喜欢把喜怒形诸于色,一时间还是忍不住露出种种复杂的神色出来。
震惊,愤怒,也有惶恐和遗憾。
最少在这一刻时起,科恩总督知道自己整合东亚进贸易圈和殖民圈的打算是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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